导语:要不是那通电话,我的生活应该静如止水。给我打电话的人算是我们共同的朋友。离婚之前,他经常出现在我们家的餐桌上。那时候我还喜欢做饭,招待前夫的朋友。他在电话里说,你知道老赵出事了吗?还没等我回答,他连珠炮似的说让我赶紧过来,老赵出了交通意外,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前夫弥留之际我仍然无法原谅他()
倾诉人:大静,36岁,离异,公司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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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这不应该是电视里的情节吗?怎么可能发生在我的生活里?我不知道怎么走到卧室的,如何穿上外套的,脑子就像是短路似的,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电话里传来的话——直到我走到门口,突然意识到——我就这么出现合适吗?好像只思考了一秒,我就冲出了家门,开车一路往我父母家奔去。我得让儿子见他爸爸最后一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冥冥之中的感觉就是,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接上儿子,容不得我和父母解释什么,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到医院。把车停稳当了,我才发现,一路上车窗玻璃都没有关上。这件事的巨大冲击,让我顾不上深冬的寒风。儿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路上也没有闹腾,只是静静地看我开车。掀开泛黄的塑料门帘,我和儿子站在了医院的大堂。说实话,这是我一直抗拒的地方,尤其是难产的那次遭遇,让我险些没有从这里走出来。再次来到这里,眼前的一切,似乎和很多年前没有什么两样——举着吊瓶输液的,脑袋包着半截纱布走来走去的,还有躺在过道加床上疼得直哼哼的,我的耳边,也不时传来哭声。就像你能猜到的,每一分钟,似乎都有新生命在这里降临,也会有人从这里离开,而哭声,则是生者对于逝者,最后的留恋。我问走过来的护士,谁谁谁在哪里。这句话,让儿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怯生生地问我:爸爸怎么了?我竟然无言以对,只能赶紧拉着他,直奔抢救室。
在手术室外我看见了他的爸妈。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上一次通话,还是离婚当年的春节前夕,他妈妈给我电话,我还记得她的语调变得谦卑甚至有点惭愧——她说闺女啊,都是我儿子对不起你,你别怪他,以后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其实我和他爸妈没什么矛盾,或者说还挺融洽的。特别是自打我从难产的鬼门关闯过来,他爸妈对我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一次再见,两位老人的身形苍老了许多——两人都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阿姨头埋在臂弯里,显然还在哭泣。看起来已经没有力气了,声音呜呜咽咽的,还带着几声干咳。叔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墙壁。知道,他一定是被吓住了。我从他亲戚的身边穿过去,蹲在阿姨的身边,轻轻地说,阿姨我把小新带来了。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下子把儿子揽进怀里,哭声大作。儿子被奶奶的这举动吓坏了,再加上意识到爸爸的现状,也开始大哭起来。他的爸爸对我说,儿子在高速出的车祸,肇事司机是辆货车,拉到医院已经大出血了。他的声音似有似无,飘在空中,但每个字又像是匕首,一刀刀戳进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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