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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把心遗失在海德堡

秋末冬初,我去了海德堡。青山绿水间,是石桥、古堡、白墙红瓦的欧式建筑,漫步其中,犹如徜徉在清醒的幽梦中。难怪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说海德堡是他“到过的最美的地方”,德国诗人歌德也曾“把心遗失在海德堡”。

海德堡古桥、古城和古城堡

海德堡的文雅

海德堡市位于德国南部的巴符州,清波荡漾的内卡河穿城而过。它是十九世纪德国浪漫主义发源地,也是德国浪漫主义的象征地和精神圣地。

海德堡古迹颇多,抵达的当天上午,我先去领略了海德堡古桥的英姿。内卡河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古桥是一座有9个桥拱的石桥,跨越河的南北两岸,建于十七世纪后期。河南岸的桥头有一座桥头堡巍然屹立,与王座山上的海德堡古堡遥相应衬。桥头堡有两座圆塔,塔下面的门洞原来是海德堡老城的入城口,圆塔也曾经作过牢房使用。桥上有两座雕像,靠南面的是选帝侯卡尔特奥多,靠北面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

海德堡古桥是海德堡的点睛之笔,因而成为海德堡的象征,诗人歌德曾对它赞颂有加,以至于每次来到海德堡,歌德总要站在桥上领略和感悟海德堡的诗情画意。

古城堡东北角的瞭望塔

知名的哲学家小路早前就听说过,也向往已久,说来也巧,走过古桥,便是一条砖石铺成的山间小路,依附着山体,或窄或宽,或起或落,如一条风中轻舞的飘带,路旁或有围栏或有砖墙,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古树林立着,美丽而幽静。走累了,选一处矮墙坐下来,放眼远眺,蜿蜒而下的内卡河、河对面的苍山古堡、河谷两岸的红绿相间的海德堡老城,尽入眼底,宛如是一幅古老、浪漫而立体的全景画。这里被称为“欧洲最美丽的散步场所”,名副其实。

这条小路因19世纪初的德国著名诗人艾兴多夫和荷尔德林经常散步而得名。荷尔德林的名句“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至今被国人所传唱。在路边“哲学家小花园”中,艾兴多夫纪念碑刻着他的短诗:“站到哲学的高度,你就会找到解读世界之‘符咒’!”黑格尔也曾把足迹留在这条小路上,这位大哲学家在海德堡大学任教时,经常与朋友来这里散步,探讨深奥的哲学问题,并在此期间完成了《哲学全书》。时空转变,沧海桑田,这条小路依然朴素安然,但在我心中,它却更显神圣,毕竟它曾孕育出深邃而伟大的思想。我和朋友若有所思地继续默默前行,不知不觉中,脚步都变得轻而又轻,似乎很怕打破这里深沉的意境。

晚饭前,我们在街巷里溜达,舒雅而惬意。尖顶的老房子高低错落,墙面绽放的沧桑见证着这座老城的百年风霜,好在家家户户的正门窗户上,都盛开着红彤彤的鲜花。街道蜿蜒,整洁平静,在街头巷尾的咖啡店外,有白发老人闲适地喝着咖啡聊天,沉静而又恬然。

坚固的古城堡角楼被雷劈损毁

古城堡的沧桑

海德堡古城堡,坐落在风景秀美的内卡河畔的王座山上,曾为选帝侯宫邸。次日,我们来到这座“虽然有残破,仍不失王者之气”的城堡。

乘坐小火车抵达古树参天的山顶,沿碎石路前行百余米,可见一座欧式石城门,城墙多已损毁,但这座石城门及其雕刻却保存完好。陪同的德国朋友说:它是“伊丽莎白门”,公元1615年,弗里德里希五世为庆祝伊丽莎白皇后的生日所建。当地民间传说,热恋中的男孩女孩若在城门前合影,定会结成美满姻缘。我静静地穿过城门,想象着落日余晖里,与心爱之人相拥轻语漫步于此,该是何等幸福。

城堡是古城的核心。城堡四周建有三四丈深的壕沟,从破败的南门步入城堡,除了墙体上残留的武士塑像外,大多宫殿已是残垣断壁。朋友说,城堡始建于13世纪,历时400年才完工,因为建筑风格不断变化,便形成了哥特式、巴洛克式和文艺复兴式三种风格的奇妙混合,为德国文艺复兴时代建筑的代表作。17世纪时城堡曾两度被法国人摧毁,城堡主人选帝侯家族被迫移居他乡,后来便被遗弃,至19世纪末,少部分得以修复重建,才基本恢复原貌并能勉强使用。

沃特汉里希楼的一楼是世界上唯一的药物博物馆,展示着十六至十八世纪的药草和制药器具。博物馆不大,其中一间与我国中药店有些相像,药瓶药罐排列整齐,另几间放置着试管、研钵、漏斗等制药器械,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台铜质的自动配制西药的机器,据说这台机器是欧洲机械化、批量化制药的开端。

古城堡南门上精美的武士雕塑

坚贞的爱情之歌

在古城堡北面宫殿的地窖里有一个枣红色酒桶,直径足有两三层楼高。酒桶建于1751年,是世界上最大的酒桶,可容纳22万升葡萄酒。地窖墙上挂着红发矮小面带笑容的人物画像。细问才知道,他叫佩克欧,曾是一名看管酒桶的弄臣,他嗜酒如命,整日以酒代水,有人劝他莫贪酒多喝茶,没想到,他在喝下一杯水后竟一命呜呼了,后来城堡主人刻了他的像挂在酒桶上,让他继续护佑酒桶,同时也满足他与酒为伴的愿望。

走出地窖,我们在城堡中心广场碰到一对身着婚纱的新人,他们正以古堡古建为背景,在镜头前摆出亲昵相拥的甜蜜POSE。他们为何要来此地拍婚纱照?朋友笑着说,弗里德里希五世与王后历经数次战乱,俩人分分合合许多次,不管经历怎样的苦难,也不管彼此相隔多远,双方都互有牵挂,不离不弃,他们用炙热的真爱谱写了一首坚贞的爱情之歌,所以这里也寄托了新人对永恒的恩爱的美好向往。

海德堡,从历史深处走来,在人文熏染中悠然盛开,它是婉约的,于细腻曲折处撩人心弦;它也是豪放的,在壮阔宏伟间震撼心灵。午饭后,要告别海德堡,却仿佛把心遗失在了这里,如同与刚刚邂逅的恋人离别,内心纵有无限难舍却也不知如何说出口,我只得不停念叨着,匆匆太匆匆,遗憾太遗憾,美丽还没看尽,美好还没品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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