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下咽的爱

进入大学，已近两年。寒来暑往，每次临走的清晨，每次母亲早起的身影，每次那缕炊烟。与以往不同，这次，不是粗茶淡饭，不是晚起的呵斥，是母亲的不舍，是沉甸甸的爱，是我的泪眼朦胧。

依稀之间，母亲拖着缓慢的脚步，房门演奏着沉重，而又温和的声响。“妈，该起床了吧？”“睡吧，等会儿我叫你”。待到起床，来到母亲身边，那一幕，是惊喜，是心中的波澜，却又是说不清的不自然，乃至些许的忧心。热过的油条，一大碗炒鸡蛋，漂着苹果片的稀饭，这是一份难得的早餐，一份特殊的礼物。我不用担心，鸡蛋吃多了，弟弟妹妹怎么办，我不用挂怀，自己吃过，油条还够不够。

然而，督促后，拿起筷子，经不住几次咀嚼，又匆匆放下。因为桌上放的，不仅有油条、鸡蛋，还有馒头、青菜？不尽然。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内心深处，我知道，她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有一份心酸。她的身躯一天天矮小，手上布满了茧子，消退了与男人的差异。她老了，没力气了，对孩子们的训斥声也弱了。然而，她承担的责任，却更重了。丈夫的暴戾无常，孩子的学费，家庭的开支，压得她难以喘息。我不知道，我走后，她柔弱的肩膀还要直立多久。

我知道，当我接过早餐，握着母亲的手，那一刻，寒风消退，热气殆尽，母爱的味道吹来，朦胧了双眼，坚刚了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