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新社丨王凤梅
2016年在喧闹的情人节中启动了开工仪式。这个节日具有多元意义，法律人对此的兴趣绝非大家认为传统的抓小三或者离婚问题，虽然对家事律师而言，每年春节后都会有一个离婚咨询的高潮(据说是因为春节凑合过年，矛盾都到节后算账)，但是家事法律服务市场已经越来越丰富多元，与感情问题伴随纷至沓来的，是股权分配、家族财产分割等更复杂的财富管理与传承问题。
律新社也注意到，从2015年起，越来越多的家事律师开始转型私人财富管理领域，一些大所也开始备战家庭私人财富管理领域，不少律所大P认为，律所的高端客户中大多有家庭财富安排需求，而这也可以成为律所业务的新增量。
几年前曾以离婚律师著称的贾明军律师近年来已不再CARE普通的家长里短。两年前，他关了自己创业的沪家所转入中伦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带领团队钻研私人财富管理和家族财富传承。
2016年2月5日，钱伯斯公布了其2016年中国地区律所和律师排名，中伦律师事务所成为“钱伯斯年度最佳律师事务所”，“私人财富管理”领域被特别推荐，贾明军也自豪地在朋友圈分享战果。
贾明军律师在“中国私人财富法律管理最前沿（2016）”论坛上的演讲
这就是贾明军转入中伦的原因之一：整合中伦所平台的各类高端法律服务能力资源，形成强有力的平台。他认为中伦有丰富经验的信托团队，以及多年积累的信托机构、保险机构、移民机构等等，基本上能够满足客户全方位的跨境财富管理的需求。对外，他开始整合行业的力量。2016年元旦，在他发起的 “笨鸟俱乐部”举办了“中国私人财富法律管理最前沿（2016）”上，来自全国数十位家事律师聚集一堂，如饥似渴地学习财富管理的趋势信息。
2015年，是“私人财富管理”遍地“开花”的一年。在各机构与律师的共同配合下，到处都是财富管理的培训与宣传。2015年5月26日，《2015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指出，2015年中国个人可投资资产1千万人民币以上的高净值人群规模已超过100万人，全国个人总体持有的可投资资产规模达到112万亿人民币。面对家族财富管理这块大蛋糕，境内外机构都纷纷发力，由于家族财富管理过程中本来就少不了律师、会计师、税务师、理财师等专业人员的参与，因此律师介入家族财富管理服务是题中之义。
贾明军的分析是，近一百年来，中国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跨越世纪的民企（老字号）传承。而当前政治稳定、国泰民安，对于财富传承提供了基础的土壤与滋润，“创业”一代已开始面临传承问题。再后看10年，是中国民企“二代”接班的历史性时刻，必然也是私人财富法律管理迅猛发展的黄金时代！律师可以针对目标客户的法律需求，主导开展财富管理与传承规划的法律工具筹划与落实。借助单个或多个的财富法律管理工具，满足客户的财富保障与传承需要。整合不同的财富管理与服务机构，最终完成客户单项或综合财富保障与传承的服务需求。
对于很多高净值家庭而言，要将数亿以及数千亿的资产交给律师设计传统方案，这份重托让很多律师深感责任重大，但是私人财富法律管理的合作并非一人之力，必须有“律师团队”、“机构分工”、“空间合作”。对于私人财富法律管理业务来说，是一个从专业化到复合化、到跨境化、再到更为精深专业化精研的轮回，这对律师提出了更为专业、更为精深的业务发展要求，也是高净值客户更为看中律师的“亮点”与“卖点”。这要求律师懂的东西就要特别多，比如股权代持，比如英语，这些技能对律师而言都需要快速学习和补充，否则就无法满足客户全球资产配置的需求。
沪家所的另外一个主力王小成律师去了以IPO、融资、上市等业务著称的国浩所，也是因为想更好地做好私人财富管理业务。
王小成在一次“财富管理”三人谈中谈到，前两年在用信托的架构处理家事纠纷后，瞬间让他对律师执业的方向和执业视野有了新认识。
原来婚姻律师，只能为客户提供某一个环节的法律服务；然而，作为私人财富管理律师，需要立体化地为客户提供服务。这就是他为什么从专业婚姻律师事务所走向一个拥有更大平台的航母型律所的原因。国浩所是全国做IPO数量较多的律所，现在财富的积累，集中在上市公司的股东。这一批人士，站在财富积累分层的最顶层，随着财富的积累，他们会面临几个方面的问题。近几年来，上市公司大股东婚姻家事纠纷爆发式增长。现在财富传承业务正处于风口，客户需求量非常大。在财富积累的过程中，他们还会涉及到婚姻家事这个前提的配置问题。
与王小成一起去国浩所的还有孙韬律师，他去了国浩南京所，他最近五年逐步从婚姻家事律师转向财富管理律师、私人律师或家族律师。转型原因很简单，原来所在的律所和原来服务的客户群体，已经不能适应律师业务的发展，或者说不能适应个人的发展。
虽然家事律师也是最近几年才逐渐被大所所接受，但是这个观念一旦被大所接受，显然会很快形成连锁反应。国浩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黄宁宁曾撰文表示，继承人数量稀少、股权集中且结构单一、家业与企业混同……是中国的家族企业较为普遍的状况，而这些状况无一不隐藏着风险。在专业律师的眼中，好的制度设计、完备的风险预案则可以有针对性地避免企业、家业遭受损失，甚至促使企业和家业的良性发展。
由于中国从1980年代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现在大部分的家族企业继承人数量稀少，使得家族企业传承中股权十分集中，这是与国外的家族企业非常不同的一点。国外做家族财富管理的过程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是通过运用信托及SPV（Special Purpose Vehicle）将一定比例的股权分散并传承至不同的继承人，但目前在国内，有碍于权利登记及税务方面的或有风险，大部分企业的股权传承还是依靠“继承”或者“遗嘱”这样的非交易性转让的方式来传承的。现在很多家族企业面临的首要问题，即家业与企业财产混同、人事混同、财务混同等，这将导致原来的家族企业从有限法律责任在无形中转变为无限责任，到时以家庭财产还是企业财产承担债务已无从分辨，因此家族财富与家族企业两者必须分离，这也是做家族财富管理的首要条件。这就要求企业首先要在财务上做出明确的分离，并且建立完善的企业管理制度以及风险防控体系，让制度和体系替代身份和血缘成为企业航行的护航人。
虽然这么多优秀的家事律师都开始转型财富管理与传承，但是真正形成普遍委托的现象还没有完全形成。当前，法律服务在财富管理和传承中尚处于宣传教育阶段，很多律师受邀参加了相关金融机构的贵宾客户讲座。
曾在微信朋友圈很活跃的家事律师谭芳近年来也开始转型专注财富管理法律专业，经常到各种财富论坛讲课的内容成为她朋友圈分享的新题材，同时她也多了一个新抬头——家族办公室联盟上海分会副会长，这是2015年国内一些从事私人财富管理的银行、金融、财税与法律行业专业人士共同发起的协作组织。
2015年谭芳主导的佳和团队目前已累计为银行、保险、理财等金融机构提供内部法律培训及客户授课等数百场，并为金融机构的VIP客户的财富传承提供法律规划。她所主导的《佳和家事》微信公号也推出了姐妹号《佳和财富》，专注家庭财富管理传承。
谭芳团队通过演讲、培训以及《佳和财富》等途径对私人财富管理做了很多宣传，同时也在不断聚集同道中人。2015年9月，“2015家族办公室联盟上海分会九月论坛”围绕“冲破迷雾——民事信托的公证实践”主题进行探讨交流，FO联盟上海分会副会长、华诚律师事务所资深合伙人谭芳律师主持。
民事信托方式作为国际通用方式，最近几年才为我国采用。事实上在国外已有几百年历史，业已形成社会法律惯例。我国近年来对民事信托的关注成为金融及法律界讨论的焦点之一,财富管理中民事信托又是极其重要的手段。由于民事信托会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身份、财产关系、民事信托登记、税收、司法管辖、境外信托遗嘱确认等，在实践中会碰到很多困惑。
作为特邀嘉宾，中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龚乐凡律师分享了自己在人民币贬值的经济背景下，帮助高净值人士变现国内转投海外以及帮助大型家族企业进行传承安排的案例实践经验。普陀公证处公证员、上海市公证协会“遗嘱信托”“继承公证”课题召集人李辰阳，深度解析伴随着中国家庭资产的蓬勃发展，民事信托实务中的一些问题及它将会面临的挑战，例如：信托是用来避税的吗？名存实亡的信托财产登记、境外遗嘱信托如何在中国大陆执行及公证在家庭财富管理、未成年子女保护、孤老资产托管、公益信托中的作用。
如果说2015年私人财富管理已经起航，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法律服务围绕这一领域展开。小小的家事不再简单，前途光明，道路一定曲折。做婚姻家庭诉讼律师去做私人财富还有一些能力欠缺：比如法律事务交叉复杂化能力比较弱。现在很多婚姻律师，对于股权转让效力、股权代持诉讼或者这方面的知识掌握不够，可能有的连财务报表都看不懂。再比如外语，财富配置是跨境的，财富法律管理也是跨境的，语言是沟通的必需工具。
曾有律师说，任何一个领域的法律服务事务都值得不断细化深化，无论你研究得多深，永远只是发现了冰山一角，这或许就是法律服务专业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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