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eremy Hopkins
来源/ The future of the professions: “the real game-changer hasn’t evenbeen conceived yet”, LexisNexis
编译/天同诉讼圈 连哲
《The Future of the Professions: HowTechnology Will Transform the Work of Human Experts》，作者：Richard Susskind, Daniel Susskind
毫无疑问，法律职业正在经历转型期的剧痛——这已经不是一个“是否”的问题了，而是“何时”、“如何”、“影响有多深远”的问题。在Richard Susskind和Daniel Susskind最新出版的新书《专业人士的未来（The Future of the Professions）》中，对这一主题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分析。
我们对类似的探讨并不陌生。许多人都已经大胆地预言过了互联网和技术的进步将如何颠覆法律行业的面貌。确实，Richard Susskind此前便就此主题进行过大量的写作和演讲。有评论人士质疑，Susskind2008年所出版的《律师的终结？》一书，“终结”并未发生，对此，作者的回应是人们忽视了标题中非常重要的问号。
为了避免类似的疑问，Susskind新书的笔调更为冷静客观。你在书中随处可见“愤世嫉俗者可能会说……”或者是“为了回答这些疑问……”之类的表述。实际上，有一整个章节都聚焦在“反对和焦虑”，其中一个部分的标题即为“为什么说我们有可能错了”。
这是一件好事。最终效果是更加公正、更具权威，也更适宜阅读。毫无疑问，这将让那些习惯于批判“未来主义者教条式的陈词滥调”的业内人士失望了。更令人高兴的是，本书以一种轻松、流畅、易读的方式阐述了问题的复杂本质，这相当不易。
专业人士
正如标题所言，本书针对的是广义上的“专业人士”，而非仅仅是法律职业（而本文将聚焦于此）。这一定义显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在某些细节上它的内涵不可避免地得到了延伸。“专业人士”包括了律师、医生、教师、会计师、税务顾问、建筑师和牧师。
这种对于“专业人士”的细分有好处也有坏处。它使得本书的例证、对比和观点格外丰富，但各职业的不同特征破坏了理论和概念应用的一致性，你会时常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反例。但这并不会消解阅读本书的价值，要享受阅读之旅，一个开放的心态是必须的。
本书的一个中心思想是，专业人士受益于所谓的“大交易（the grand bargain）”，一种社会契约，即作为其掌握专业知识的回报，社会授予其在其专业领域的控制权。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他人对于专业知识的获取均受限于这些“守门人”，为其所控制，而这不仅与21世纪互联网社会的共享文化脱节，也无法在现代经济条件下实现可持续发展。
于是，令人信服的论断由此建立：随着越来越强大和普及的技术催生了供给和消费的新的方式，打破现有形式下的专业垄断也会越来越容易。
革新
密切关注法律服务市场发展变化的人们已经不会震惊于这样的现象：通过标准化、组织化和具象化，长期以来深深植根于专业人士大脑中的“手工”执念的消解，正在法律服务市场上悄然进行。同样地，技术的应用、通过在线协作进行知识分享的增加、新的服务运作模式的演化，均有力地推动了这一进程。
不过，有一些东西还是能让人大开眼界。例如，“嵌入性知识（embedded knowledge）”的概念，即在你需要法律服务的地方，以先发制人的方式率先将专业知识植入系统和流程上游。这在法律服务领域也不是新概念了，但在“物联网（Internet of Things）”的助推下，未来将发挥更大的影响力。另一个例子便是当下流行的文档自动化工具，可以为商业合作或交易提供有力的管理框架，它的出现将减少未来诉讼发生的可能性。
另一块我们可能尚未充分预估到影响力的领域便是所谓的“commons”：通过开放的在线协作社区进行免费的知识分享。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是解决了许多负担不起法律服务的人的潜在需求。但挑战在于，许多人一边大力吹捧这种模式，一边又没有能力充分利用或第一时间能够想到这种“自助式”解决方案。不过，这一模式的积极意义在于，能多实现一点公平正义总比没有要好。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毫无疑问，本书将会对人工智能进行深入阐释。而一个中心议题便是所谓的“人工智能谬论”——人们通常会有这样的误解：人工智能只是对人脑运算过程的模拟和提高，然而实际上，人工智能运用的是全然不同的大数据技术和brute force processing，为的是取得与人脑相同，甚至是更好的计算结果。
对于那些需要掌握大量复杂的、相互关联的规则或证据的关键性法律事务，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发挥很大用处。但是，人工智能不适用于法律服务纷繁无序的一面——我的意思是，哪怕前提条件一致，各人对于法律纠纷结果的期待都是不一样，且并非基于理性的。（在此，必须补充的一点是，本书作者指出了一个问题：专业人士总是倾向于认为，是行业本身而非身处行业的人需要进行革新。很难说这是常态，但不能否认，法律行业符合这种特征。）
本书作者列举了一些令人惊奇的、具有开拓性的人工智能使用范例（不仅仅是包括了IBM所开发的人工智能“沃森”令人瞩目的成就），不过与法律相关的例子仅限于对于法庭胜诉率的预测。表面上看很是新奇，然而除开极少数特定情形，很难说这能有什么实际用处或影响力。
此外，人工智能还将受到客户接受度的挑战。许多研究表明，法律服务的客户对于经验和流程的重视往往不亚于对于结果的重视。因此，目前客户对于由人工智能提供的非人为的法律服务的接受度有多少值得商榷。据我们所知，对于这个挑战，技术发展十分缓慢且不能确定能否找到解决方案。
结论
对于一本名为《专业人士的未来》的书来说，不试图描绘一下未来的样子是不太合理的。在这一点上，本书作者继续保持了高水准，以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客观平衡的、结构化的、有据可依的方式探讨了这个话题，避免了教条主义和过于夸大。
本书没有令人厌烦的“要么变要么死”的说教，也没有“机器人马上要统治人类”的警告，而是主张我们应当接受各种不确定性，而本书所描绘的未来将通过数十年的时间逐渐显现，而非朝夕之间的巨变。此外，本书中还有许多不能忽视的有力的观点（我尽量避免在此剧透），例如，一个可怕但又难以反驳的观点是，很有可能真正改变专业人士的游戏规则制定者还尚未出现。
我们很难为一个尚未明晰的未来做好准备，但是，掌握尽量多的信息、尽可能地从更多的视角学习和思考问题，以及接受未来的挑战将超乎我们想象的可能性总是好的。如果你接受这一观点，那么你值得阅读这本《专业人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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