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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殷本纪》:成汤

作为一名曾经的初中语文老师,每每看见学生们因为古文而抓耳挠腮,实在觉得可惜。司马迁的《史记》是我幼年时代文言文的开蒙书,后来想想,或许因为《史记》写得实在太精彩了,才让我从一开始就对文言文书籍有莫名的好感。学习,兴趣是第一位的。从今天开始,跟着我一起来读《史记》吧!你会发现,文言文其实很有趣~

网开一面

上一篇我们知道了商的始祖“契”是如何诞生、立功、受封、建族,而事实上,契作为商的祖先,真正的意义在于受封到“商”地(大约是今天河南省商丘市)为司徒,而此时的“商”并不是后来的“商朝”,商人建立商朝是在契之后历经13代至成汤推翻夏朝最后一位君主桀(jié)的统治之后。故,我们说契是商人的始祖,而成汤是商朝的开国君主。

说起成汤大家或许不熟悉,但是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成语便是与他有关——网开一面。

《史记》中专门有一段是写“网开一面”这个故事的。

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

——《史记·殷本纪》

故事说的是,有一天,成汤出门去,看见野外有人张了一个网,将四面八方都围了起来,并且祈求天下所有的动物都可以进入网中。成汤作为一个资深的可持续发展观先导,深深地认识到这样是竭泽而渔,是不环保的,是不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所以他就让这个人将网的三面都去掉了,只留下一边,然后念道:想要去左边的动物,就往左边去;想要去右边的动物,就往右边去;不愿如此的,就进入这张网里吧。后来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写在日记本上,但是还是被诸侯大臣们知道了,大家就纷纷慨叹:我们的大王真的是一个仁德的人啊!连动物都受到了他的恩惠!虽然今天我们用“网开一面”来比喻对别人宽容,放人一条生路,但其实这个成语的出处是“网开三面”哦!

天时、地利、人和

诚然,伟大的君主需要仁德,但是光有“仁”而没有英明的决策,没有贤良的辅助,那也无法成就其丰功伟业。成汤的成功,离不开天时、地利与人和。

天时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朝代的更替更是一代又一代的兴衰交迭。商朝的崛起自然离不开前朝——夏王朝的衰败。说到夏朝,还记得我们在上一篇文章中说到,唐尧经过禅让将王位传给了民心所向的虞舜,虞舜又经过禅让将王位传给了几十年治水有功的大禹,并封了商地给契让他去教化百姓辅佐朝纲。大禹的儿子“启”成为了夏王朝的开国君主,从此,谁贤德传位于谁的禅让制被“父传子、兄传弟”的嫡长子继承制取代,开始了“家天下”的历史。权利,作为一种特殊的资源,自然而然就会逐渐汇聚到少数人手中。但是从禅让制到嫡长子继承制的这条道路也没有同学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走。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们先卖个关子,以后再讲。

然而呢,老祖宗虽然创业不易,但是总是会有那么些个不肖子孙守不住大好的山河。夏朝的桀、商朝的纣王都是这样令各自祖宗扼腕叹息的娃啊……话说夏朝的这位末代子孙桀,在世的时候可不叫这名,他姓姒(sì)(因为他们家老祖上大禹的本名就是“娰文命”),名癸(guǐ),也有说法说他名字是履癸,“桀”是他的谥号。所谓谥号就是古人喜欢用一两个字来概括评价一些地位比较高的人的生前行为,或褒或贬。所以同学们猜猜看“桀”作为谥号是什么意思呢?

说起夏桀和商纣王,这俩人其实在历史上并不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土肥圆,相反,从小也是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只可惜聪明劲没使对地方,继位后就开始荒淫无度、暴虐无道,简直坏得一样一样的。正所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果真有穿越,这两个家伙说不定会惺惺相惜。

言归正传,为政者整日里不思爱民勤政,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古时候的小农经济又脆弱得很,动不动就遭受自然灾害、洪水猛兽啥的,加上人口稀少,很容易动摇国本啊。那时候老百姓对这位君主的憎恨到了什么地步呢?百姓们天天指着天上的太阳唱“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意思是天上的这个太阳(暗指统治者)什么时候才会灭亡啊,我和你同归于尽了吧!夏朝至此可以说是“气数已尽”。

这时候的商人大族长成汤应运而生,民心所向,加上以“网开三面、惠及禽兽”的仁德著称于世,百姓们自然是盼望着他能够取而代之。

地利

成汤继位商人大族长的时候,商人的都城还是在“商”,虽然从老祖宗“契”到成汤这一代已经历经了八次迁都,但是为了更好地获得有利地位,成汤决定将都城从“商”迁至“亳”(bó),虽然两地今天大概都在河南省商丘市那一块区域,离得并没有多远,但是更加方便为推翻夏桀的统治作一些准备工作,暗搓搓的比较好办事。

人和

成汤得以成功的人和可以分为三部分。

首先是成汤这个人个人素质过硬。“网开三面”的故事一方面当然体现了成汤的仁德,但另一方面也让我们看到了成汤这个人作为领导者的英明果断,他对动物说的话,其实也是他后来写的《汤诰》的意思,你们好好做自己,勤劳勇敢遵纪守法,我自然会让你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但如果你们不安分,非要作死、捣乱,那么就等着被处决吧。可以说是“宽严并济”的好手腕。

其次自然是天下百姓的民心所向。从古至今,不管当朝是多么昏庸无能,你要推翻人家,必须得师出有名,否则就是造反,这个道理是一定的。夏桀虽然残暴不仁,如果师出无名,要推翻谈何容易,前脚刚杀了夏桀,后脚就被夏朝的臣子以“勤王”的名义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确实是杠杠的。

最后是联姻的成功。成汤有一个妃子,来自有莘(shēn)氏部族,但我们这里要说的不是这个部族在灭夏大业上帮助了成汤多少,而是这位来自有莘氏的姑娘的陪嫁中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对成汤的治国安邦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这个人叫伊姓,名挚,因他的母亲住在伊水边上,所以以此作为姓氏。伊尹的出身非常低微,父母都是奴隶,父亲给人做菜,母亲给人养蚕采桑。但是作为一个有志少年,伊尹不仅很好地继承了父亲的衣钵——煮得一手好菜,并且后来成为了一位可以辅助君主定国安邦的股肱之臣。

当然,你以为这是成汤运气好,娶了个妃子还买一送一添了一个人才?其实哪里是运气好,是伊尹早就想见成汤一面,苦于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混入了陪嫁人群中。不过好在遇到了他的伯乐,千里马才能纵情驰骋。关于成汤和伊尹这对君臣,还有一些好玩的小故事,我们留到下一篇中讲吧。

答案

上一篇文章中留了两个问题,下面来公布答案:

  1. 根据古书,玄武其实是龟蛇合体的神兽。

  2. 我们今天把生意人称为“商人”,这个说法确实与“商朝”有关,那是因为商朝百姓非常善于做买卖,后来武王伐纣,商朝灭国,周初的时候,就把这些会做生意的人统统称为商人。在中国古代,起初商人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后来才逐渐上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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