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老师考察胡夫金字塔
文明遗存，是古代人类创造的财富，在经历了生长、鼎盛、陨落之后，尘封于沙漠、丛林、汪洋、高山之巅，从此销声匿迹。但那些耀眼的文明，终究不会“消失”，那些伟大的石头建筑伴随着破碎的记忆，因发现而“重回”人间。
文明遗存中，那些不可移动的石头建筑，虽然已是断壁残垣，但与文字、传说相比，是更真实的存在，是古代文明时期人们思想、观念、信仰最可靠的证据。古埃及法老们信奉来世，刺破天空的金字塔，是灵魂迈入天堂、到达来世的不朽阶梯；玛雅人相信天象是神灵传下的旨意，构思精巧的羽蛇神金字塔具有沟通天地的功能；吴哥王朝宣扬国王是毗湿奴神的化身，死后要回到神话中居于世界中心的须弥山。于是，那些“塔殿”和“庙山”的建筑形式里融入了神王合一、王权神授的理念。
墨西哥玛雅羽蛇神金字塔（蔡明 摄）
文明遗存中，那些不可或缺的地方景观，如山川、草木等，是文明生长的自然背景。有的是资源，滋养文明、给予灵感；有的很荒芜，条件苛刻，却激发非凡的创造力；有的充满灵性，会被转化为漫天飞舞的神灵，连接俗世与天堂。尼罗河定期泛滥，造就了肥沃的黑土地，这是古埃及人永恒的生命线；安第斯山脉陡峭高耸，印加人开凿山体修成梯田，引溪流灌溉，把生存的地域推向了可能的极限；海底火山露出海面形成的复活节岛上，拉帕努伊人用凝灰岩雕琢了莫埃石像。独特的地方景观，连接时空，让生长于此的文明具有了非凡的特质。
安第斯山中的马丘比丘遗址（蔡明 摄）
文明遗存中，那些镌刻在神庙、纪念碑、祭坛上的文字，是记录人类活动的符号和载体。尽管留存下来的文字已经支离破碎，或者艰涩难懂，但依稀可以从文字的象形中，感受那个文明世界里，人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和想象。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之谜，被法国语言学家商博良破解，使沉默千年的文明遗存重新有了“讲述”；玛雅人的文字是一个个整齐的矩形空间，如同卡通画一般包含了广阔无边的事物；复活节岛的朗格朗格板上刻满了古怪的象形文字，时至今日，仍无人能解读，莫埃石像只能守着秘密，寂寞地在时空里，静待一场相遇。
复活节岛上的莫埃神像似以山岩为翅（蔡明 摄）
文明遗存，仿佛人类儿时的照片，给了我们长久回望的可能。人类文明的历史画卷，正是在回望中，逐渐展露出真实和璀璨的光芒。也许我们无法体会那个文明世界里人们的思想、情感和宗教信仰，也无法辨析众说纷纭的文字史料，但如果，我们在那个场景中，驻足、静观、不带偏见地去阅读，那便是一场与古老文明最好的相遇。
（作者为江苏省苏州中学特级教师，全国模范教师，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著有《景观·景观》一书。）
——选自《中学地理教学参考》2019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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