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睡起即事
（宋）辛弃疾
水荇参差动绿波。一池蛇影噤群蛙。因风野鹤饥犹舞，积雨山栀病不花。
名利处，战争多。门前蛮角日干戈。不知更有槐安国，梦觉南柯日未斜。
这几天网上一条新闻视频吓坏了不少人。一个上海游客到印度，想亲蛇，被蛇反过来咬了一口，鲜血淋漓。很多评论说，不作死就不会死（No zuo no die）。说这话的同情心似乎少了一点，但尽量远离冷血动物，也是应该的。大仙在山里长大，遭遇蛇是难免的事情。今天跟大家聊聊这些冷血动物。我也怕蛇，但聊聊天、写写文章还是可以的。你也不要怕，我不配图，好吧……
最懒惰的蛇是土巴蛇。土灰色。在稻田、麦地里面一动不动。俗话说“打草惊蛇”。蛇都警觉得很，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溜之大吉。可凡规则必有例外，土巴蛇就喜欢一动不动地呆着，等着来吃粮食的田鼠、麻雀送上门。正因为它不溜走，所以无意中踩到的几率就大很多，农民受到攻击的大多数是这种蛇。好在它虽是毒蛇，却不剧毒，没有听说过有人致命。
最致命的是五步龙。相传人被咬伤，不出五步即死，故称五步蛇。因其全身黑质白花，又名白花蛇。我高度怀疑《捕蛇者说》中“黑质而白章”就指的是它。据说，这种蛇如果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会调转自己的尖利的尾巴，破腹自杀，死了之后眼光还发出阴毒的光芒。
据说眼镜蛇最玄乎，会吐丝布线。它视力不好，在草丛之中或者在山路上布好丝，一旦有猎物碰到，瞬间扑上去，一击不成，立即撤退。吐丝布线估计是传说，蛇是令人可怕的动物，各种奇奇怪怪的传说、臆想特别多。但眼镜蛇特别警觉，稍有动静，就昂着头，是真的。当年我们学期末从高中回家，七十多里，走夜路是难免的，总是有人轮流走在前面，用一个竹竿来敲打前方的路和草丛。目的就是打草惊蛇，包括清扫有可能布设的丝线。
竹叶青也是一种很可怕的蛇。它个头不大，盘绕在竹枝上，绿油油的跟竹枝的颜色一样，专捕食在竹林觅食的鸟类。人进了竹林，如果遭到它攻击，可是玩命的事情，不是因为它剧毒，而是因为它在高处，常常攻击人的头部、颈部或上身，容易毒侵心脏或大脑。所以进竹林，最好戴一顶草帽。地上乱竹叶里面也藏蛇，所以还得穿回力鞋，裤腿扎紧点。
最妖邪的是赤练蛇。据说它经常幻化成陌生人特别是美女叫你。你一回答，夜里恐怕它就来索命了。所以农村里总是告诫，陌生人叫你，千万不要答应。可小孩子哪里会时时刻刻把大人的叮嘱记在心里，每次回答了生人的呼唤，都得提心吊胆地过上一夜。好在并没有亲历过赤练蛇作祟。
最需善待的是爬进屋子里的蛇。进家的蛇是不能打的，据说跟祖宗有关。只能用竹梢挑出去，然后烧那种黄裱纸，恭送它出去。仓里常常有蛇，最能防老鼠。就是开仓要小心。夏天，睡觉的时候，总是把麻布帐子掖在垫席下面，不仅仅是防蚊子，还防蛇钻进来。
现实中，多数人都怕蛇。但诗词中对蛇的描述却很多，不少还有神话的意味，“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据说蛇是龙的主要原型，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也就是蛇的传人——妈呀，吓死本宝宝了。
今天念的这首词，是一个通篇在诠释人生哲理的诗词。诗人当时正被贬谪到农村，非常不得志。人只有才困境中，而不是在幸福生活中，才能对官场、对人生有着更多的感受和领悟。
词中全是自然，一堆的植物和动物。荇（xìng），一种水生植物，《诗经.雎鸠》上有“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的诗句。植物还有栀子花，一种大家熟悉的陆生植物。动物有蛇、蛙、鹤、蜗牛、蚂蚁。“蛮角”，指的是蜗牛。典故上说，蜗牛的角上有两个国家，左角上的叫触国，右角上的叫蛮国。这两个国家经常为争夺地盘而发生战争，说的是作者天天看到蜗牛打架。“槐安国”是另外一个典故，据说有个人在门口古槐树下喝醉，恍惚间到了大安槐国，被招为驸马，还做上了南柯郡太守，享尽荣华富贵。一觉醒来，原来是一场梦。根据梦境挖开树根，发现一个大蚁穴。这些典故说明人生如梦、富贵无常，血流遍地，争来争去的都是小事情。至于“一池蛇影噤群蛙”更是山里面常见的景象，池塘里蛇很多，青蛙看到蛇的影子，吓得一声不吭。人呢，应该比青蛙聪明，见到蛇，自觉躲远点，是不是？
现实中，特别在城里，已经很少见到蛇了。但是，昨天有个朋友说的一番话很有道理。他说，现在啊，很多人比蛇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蛇还阴险，所谓面如桃花、心如蛇蝎，因此也要躲远点。深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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