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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老来昏庸信胡狼(16.4)

原来大唐为牵制吐蕃,以前一直扶持南诏国,导致南诏势力得以日益坐大。大唐见状后,怕其不服管制,又企图对其加以控制。天宝七年(西元748年),南诏王皮逻阁死,阁罗凤袭云南王位。姚州都督张虔陀企图利用阁罗是皮逻阁之继子一事,打算在王位继承上以皮逻阁之嫡子诚节取代阁罗凤,但未能成功,遂借机对南诏进行军事征讨,以此双方反目。

后来,杨国忠任命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越嵩都督张虔陀改任姚州都督,负责监视与控制南诏。这些封疆大吏大多乃心术不正之徒,时常肆意干涉南诏之内务,有心挑起事端。

天宝九年(西元750年),阁罗凤带着妻小赴姚州拜会张虔陀。张虔陀见阁罗凤之妻貌美如花,竟借酒当面将其调戏。阁罗凤怒气冲天,感慨“九重天子难承咫尺之颜,万里忠臣岂受奸邪之害”,派军将杨罗颠为专使,远赴长安向唐玄宗控诉张虔陀之罪行。但玄宗听信杨国忠之谗言,对此事不予理会。阁罗凤见玄宗不为其作主,怒率大军攻打姚州,攻破姚州都督府,诛杀张虔陀,并举兵北上,占据了越嵩都督府管辖下的三十余个州县与部落,并在此区域设置弄栋节度,成为南诏六节度之一。

天宝十年(西元751年),玄宗命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大军八万进攻南诏。唐军兵分三路,一路由鲜于仲通率领,由越嵩一带沿清溪关道南下,由今日之云南东北地区进入云南;一路由大将军李晖率领,从会同路进攻,进入姚州,迫近洱海地区;另一路由安南都督王知进率领,从步头路北上,进入滇中地区。三路大军殊途同归,直奔南诏腹地。

吐蕃见大唐攻打南诏,认为重新网罗南诏之良机已到,遂派特使去游说阁罗凤,言明若南诏肯附庸于吐蕃,则吐蕃将出兵与其夹击唐军。阁罗凤此时虽痛恨唐军,但对于大唐曾经给予之帮助仍念念不忘,在其心中,实不欲与大唐决裂。阁罗凤一边假意安抚吐蕃使者,一边派特使杨子芬、姜如之到曲靖鲜于仲通军中,向鲜于仲通陈述张虔陀被诛之起因经过,希望双方解开误会,南诏愿谢罪请和。特使见鲜于仲通不大理会,又道:“吐蕃早已对南诏威逼利诱,但南诏不为所动,仍然一心向唐。如今吐蕃虎视眈眈,若将军执意要进攻南诏,双方交战,则吐蕃将坐收渔翁之利,大唐与南诏,皆受其害。”

然而鲜于仲通一心要建立军功,其人狂妄自大,根本不将吐蕃放在眼里。他斥逐出南诏使者后,随即率大军继续向洱海地区进发。当鲜于仲通兵行至白崖时,阁罗凤再遣使者请和,鲜于仲通不仅不允和,反而扣留了南诏使臣。大战一触即发。

南诏腹心地带洱海坝子东临洱海,西依苍山,是一狭长形冲积扇平原,此处先后建有南诏国之三座都城,即太和城、大趋城与阳苴咩城,从而成为南诏政权之心脏地带。此处东面洱海茫茫,水路进攻不易;西面苍山高耸,山峰罗列,峰顶终年积雪,要翻越苍山,由西向东攻击南诏腹地,也甚为艰难;在南面,龙尾城西扼苍山,东边将西洱河天堑作为城壕,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在北面,龙首关东临洱海,西依苍山云弄峰,占据着苍山与洱海之间距离最近之地,襟山带水,顺山势筑城,地势险要。

虽然得了地利,但南诏国小兵少,阁罗凤见向唐军将领请和无望,只好向吐蕃求援。当时吐蕃御史论若赞正率领大军驻守在洱海北部浪穹(今洱源)一带,其当即命军队从浪穹急驰洱海之滨,与南诏军队遥相呼应,奋力御敌。唐军腹背受敌,主将王天运怯战,随之唐军惨败。随后王天运被悬首辕门,唐兵远远看到,无不心惊胆颤。与此同时,阁罗凤亲自披挂上阵,率南诏、吐蕃联军与唐军奋力杀敌,历经洱海东岸之鲁川(今双廊)、鲁南(今海东)、江口(今下关)等地,全歼唐军于洱海两岸,唯唐军主帅鲜于仲通“逃师夜遁”,只身逃离。鲜于仲通不敢贸然上书,暗想唯有杨国忠能救自己,遂搜罗财宝以行贿赂,请其周旋。

杨国忠因前番派鲜于仲通前去征讨南诏国,正是自己向玄宗推荐的,如此丧师辱国,自己亦有连坐之罪,遂竭力掩盖事实真相。杨国忠诬陷南诏勾结吐蕃,联合反抗大唐,并将鲜于仲通之大败说成是大胜。京师距离南诏国约四五千里,即便有人知道真相,亦不敢公然与杨国忠作对。

天宝十三年(西元754年),唐军再度大举进攻南诏。玄宗任命前云南都督兼侍御史李宓为主帅,广府节度何覆光、中使萨道悬逊为副将,兵分两路,一路由北方南下,一路从安南北上,开赴云南,直奔南诏腹地而去。此次共二十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于六月抵达洱海之滨,从洱海东岸、龙尾关、龙首关三个方向对南诏都城太和城形成包围之势。

李宓将中军帐设在洱海东岸之陇坪,统辖全军,采用水陆协同作战之法。但那阁罗凤运筹帷幄,密令军将王乐宽袭击唐军水师。唐军造船厂被捣毁,船只全部被南诏抢获,尸横遍野,溃不成军。水军受到重创,唐军水陆俱进之策略受阻。北面,唐军深入邓川,轮流攻击龙首关。李宓亲自上阵,试图攻下龙首关,长驱直,与何履光部配合,南北夹击太和城。但南诏之精锐部队“罗苴子”坚守龙尾关,挫败了唐军之屡次进攻。同时,吐蕃军队驰援南诏,抄唐军后路,出其不意攻占了邓川。南诏与吐蕃军队内外夹击,进攻龙首关之唐军流血成川,积尸壅水,主帅李宓亦战死。从南面进攻南诏之唐军,在何履光之率领下,经过苦战,突破龙尾关天险,直逼太和城下。但终被南诏军队击溃。

战后,阁罗凤认为“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下令各地收拾唐朝将士之尸,就地祭祀埋葬。此后阁罗凤见回归大唐无望,遂死心塌地臣服于吐蕃,而吐蕃封阁罗凤为“赞普”,南诏改国号为“赞普钟蒙国大诏’,阁罗建元“赞普钟”,南诏与吐蕃从此结为兄弟之国。南诏国随后乘势占据了大渡河以南之地,同时与吐蕃一道,协力侵扰大唐。此后之五十年里,战事频起,成为大唐之心腹大患。

却说这一日杨国忠听玄宗问起,忙道:“南蛮小国,即便背叛,王师若认真征讨,必可平定,无须圣虑。”随即转过话题,道:“至若边将拥兵太盛,力士所言极是,此诚为我大唐之心腹大患。即如安禄山独自辖制范阳、平卢、河东三大镇,兵强势横,一旦生有异志,将天下震动。陛下应慎防之。”

玄宗听罢,沉吟不语。韦见素见状,忙道:“臣有一策,可暗地消除安禄山之异志,又不引起大风波。”玄宗问道:“卿有何策?不妨直说。”韦见素道:“陛下降旨,招安禄山入朝,内擢其为平章事,臣愿以相位相让。再另外选三员善战之汉将,分别镇守范阳、平卢、河东三镇。如此,安禄山之兵权丧失,则奸谋自将消散。”杨国忠虽不愿安禄山与自己平起平坐,但两害相权取其轻,遂附和道:“此计策甚妙,愿陛下从之。”玄宗迟疑不定,口虽应承,但一时难以决断。杨、韦二人等候数日,不见玄宗下旨,且叹且忧。

杨国忠见屡奏安禄山谋反而玄宗不听,于是命京兆尹秘密包围安禄山在京城之住宅,欲搜求其反状,谁知一无所获。只因安禄山在此少住,文笔也欠缺,议事也多是口头上的来往。京兆尹一无所获,只好将一应门客俱都逮捕,送御史台拷问。这些留京的门客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平日也参与不到安禄山的谋反大会中,因此拷打了几天,言行逼供却一无所获。御史台向杨国忠禀报,杨国忠恼羞成怒,命全部缢杀。

安禄山此时人在范阳,忽一日,留守在京师长安作为间谍的门客杨超逃回,向安禄山描述备细后,哭诉道:“若非小人当日不在府内,此时已尸首异处,见不到老爷!”安禄山听罢,心中恐惧,于是召集幕僚商议对策。有一位幕僚详细了解了事情的过程后,说道:“这件事看起来未必是皇帝的意思,可能纯粹是杨国忠在捣鬼。如今不如立个名头,试探朝廷动静。”安禄山觉得此时起兵尚欠妥,于是大家商议奏疏内容,以献马为名,共献骏马三千余匹,每匹马配执鞍军二人,更遣蕃将二十四员护送,择吉日便即启程,并请朝廷下旨各经历地方预备军粮马草。

安禄山的奏疏送到长安,杨国忠预览后大惊失色,立马呈报玄宗。玄宗看罢,问道:“安禄山献马原是美事,却为何要如许多的军将遣送?”于是发付中书省议覆。杨国忠奏道:“边将向朝廷献马,原是常事。但此番护送执鞍军已有六千人,蕃将及其亲随又百余人,皆是骁勇之辈,行动与攻城夺地者何异?安禄山其心叵测,不可信!陛下应严旨斥责,破其奸谋。”玄宗因原来一直信任安禄山,此时不便遽然反转,遂道:“此事不可遽然处置,且容朕细细思量。”杨国忠不敢固请,只得怏怏而退。

玄宗正迟疑不决,忽收到河南府尹达奚珣之奏章,玄宗见其所说与杨国忠大同小异,才开始警醒。恰好高力士侍立在旁,玄宗遂道:“朕待安禄山不薄,故朕以为彼绝不会负朕,谁知近日来多有人言其欲谋反。但前番朕派中使辅璆琳以送柑为名,去范阳察其动静,回奏说起忠心爱国、并无二心。怎么忽然就要反叛了呢?”那高力士与辅璆琳向来不和,今日恰逢其便,遂道:“陛下若不说起,老奴不敢多言。但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如今见闻,不得不说。”玄宗诧异道:“何事?”高力士道:“老奴曾听说,辅璆琳多次收受安禄山之贿赂,是以向来帮他说话。”

玄宗听罢,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辅璆琳受贿,你是如何知道的?切不可道听途说。”高力士心中早就捏好了故事,是以此时见玄宗吃惊,并不慌忙,道:“前番辅璆琳奉差采办回来,老奴去其府中问候,正碰上其方沐浴,老奴只好坐以等待,见其书斋案头,有安禄山私书一封,书中详细询问朝中各大臣举动与宫中动静,并托其但凡遇事便周旋方便,有消息便立马传递出去。”玄宗听罢,不觉勃然大怒,道:“这个狗贼!朕以何等样大事托付给他,他竟然如此欺君,实在是太可恨!”言罢,当即下令,将辅璆琳抄家,果然搜出其与安禄山来往之书信数封。军士押着辅璆琳,带着书信一起来见玄宗。

玄宗见了这些书信,愈发愤怒,但理智不失,暗暗想道:“若要处死辅璆琳,就在内廷立时斩杀,且应找个由头,万万不能让其与安禄山私通书信的风声泄露出去,否则将恐有激变。”于是玄宗以辅璆琳采买不当、贪污公款为由,立时斩杀。

翌日,玄宗下旨,命安禄山不必献马,且遣中使冯神威星夜去范阳“安抚”。冯神威到了范阳,宣旨罢,问安禄山可有回奏表文。安禄山心中栗六,但表面上却故作委屈道:“都说万岁与贵妃近日于宫中学骑马,本使这里恰有好马,故欲进献。今圣旨既然阻止,俺不献就是了。”冯神威察言观色,见其言不由衷,想起玄宗命其“仔细观察”之言,遂回复道:“大人何必非要献马?劳师而动众,不如珠玉、千年人参之类,三五人护送足矣。”安禄山见冯神威说话有趣,于是另外设宴私自招待他。席中,安禄山首先送了一根上等人参给冯神威,冯神威也不拒绝。安禄山见状,感觉此人可用,于是不断打听各大臣的喜好,并对冯神威许以重赂。冯神威知安禄山眼线众多,倒不敢乱说。安禄山见其所言多与自己获得的情报相符,又见其收礼不客气,不免对其放松了警惕。

冯神威在范阳住了几日,获得价值数百金的贿赂。安禄山手下众人见其比辅璆琳还贪心,以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免说话便有些放肆了,渐渐地便有人拿杨贵妃的美色开玩笑。冯神威怕自己言多有失,于是以玄宗等待回复为由,请求安禄山派人护送其回京,因为回程的行李有点多。安禄山哈哈一笑,道:“中使大人做人爽快,俺很喜欢。”言罢,立即安排两名军士护送。

冯神威在路不敢耽搁,一到京城,为不使安禄山派来的人多心生疑,他先回家中放下一应物品,然后两名军士各打发了二两银子,吩咐管家“护送”他们出城。随后将安禄山所贿之物带在身上,急忙进宫,向玄宗数说这几日遭遇,并将贿物呈出,总结道:“万岁,安禄山不臣之状,已昭然若揭。公然贿赂天使,言语对宫闱轻薄,都已表明,安禄山之反,近在眼前了!”玄宗听罢,惊怒交加。

回到后宫,玄宗对杨贵妃道:“朕与爱妃待安禄山那胡奴不薄,谁知胡奴却意欲反叛,实在可恨!”杨贵妃不明所以,但因与安禄山素有私情,心中既惭愧又惊恼,不敢说话,有心打听,却听玄宗突然又来一句:“可恨那胡奴手下,言语居然对贵妃不敬。”杨贵妃听罢,不敢多问,但此时又不能保持沉默,只好故作委屈道:“那些胡人,生来粗鲁,万岁不必放在心上。”玄宗怕杨贵妃不悦,也不再说,杨贵妃心怀鬼胎,也不敢再问。

因之前以示恩宠,唐玄宗曾将荣义郡主下聘给安禄山之子安庆宗,此时玄宗有心再次试探安禄山,同年六月,下令为安庆宗与荣义郡主完婚,手诏安禄山来京师观礼。安禄山此时已在暗暗调动大军,害怕有去无回,遂听从幕僚之计,辞病不至。玄宗见其不顾儿子婚姻大事,不得不相信安禄山确有反叛之心。

安禄山此时已怕玄宗在此挑事,于是秣马厉兵,常召集大将宴会至酒酣耳热。十一月八日,安禄山外派之奏事官从长安回到范阳,信口雌黄道:“大人,如今杨国忠仗着杨贵妃之势,渐渐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苗头。”安禄山不信杨国忠有此能耐,嗤笑道:“老杨恐怕还没这个本事!”奏事官见安禄山不信,又道:“大人,此事不可小觑,杨国忠挟制皇帝,计划削弱大人的兵权。”安禄山这一下子被触动了神经,忙问道:“他怎地说来?”奏事官道:“下官曾听说,他向皇帝建议,将大人的平卢节度使一职撤出,委派他人。”

安禄山听得心惊胆战,随即招来儿子安庆绪、大将史思明与多位幕僚,商谈谋反事宜。当晚,安禄山又大宴手下军将。酒酣耳热后,安禄山将伪造诏书取出,假为宣旨,故做哽咽之状,对诸军将道:“圣上有密旨,因受丞相杨国忠挟制,恐其误国,令俺安禄山即刻带兵入朝清君侧,诛杀杨国忠,诸君宜即从军,如有不从,以叛国罪论。”安禄山的亲信随即鼓噪应从,其中诸汉将听后,面面相觑,不敢做声,为大势所迫,只得应从。

安禄山一边厚赐诸将,一边满厅张挂大图,其上画着山川险易、攻取剽劫之势。诸将看着架势,都知道“入朝清君侧”之言只是借口,这分明是蓄谋已久之造反,因此人人或兴奋、或紧张。想追随安禄山“建功立业”的人,自然是兴奋,觉得终于要大干一场了;不想追随安禄山的人,当然是紧张,想着不知如何才能逃脱,不免手心冒汗。

一阵指手画脚后,安禄山每将分发一图,命其按图行事,违令者斩。诸将领命,不敢出声。随即,安禄山命范阳节度副使贾循守范阳,平卢节度副使吕知诲守平卢,别将高秀岩守大同,其余将领皆随其出战。安禄山除调动本部兵马外,又征调了部分同罗、奚、契丹、室韦人马,总计十五万,号称二十万,命史思明为范阳节度使,领兵先行,连夜出发。

杨国忠得悉后,火速拿着边报来见玄宗,奏明安禄山四路人马正打向中原。玄宗不意安禄山反得如此之快,大惊失色,恨道:“朕封他为封疆大吏,他却偏要做出这等大逆之事来!”杨国忠站在一旁,满脸露着得意之色,冷冷地道:“陛下当初不信臣言,至有今日之变。”玄宗也无心与他计较,立刻传命,宣召太子与几位亲信大臣进宫,对诸人说道:“京师距离潼关不远,潼关若有失,京师便难以保住。如今事已危急,四方勤王之兵来不及进京,朕打算亲征,去招降安禄山;朕出城后,太子监国。”

杨国忠听了,不觉大惊失色,暗思太子素与自己不睦,若太子监国,则杨氏一门必遭不幸,忙向众大臣暗递眼色。此时众人俱看杨国忠之眼色说话,便一齐奏劝道:“安禄山一介胡虏,谅也无甚大能为,陛下只须下诏,命灵武太守郭子仪与潼关将军哥舒翰二人并力杀贼,坚守关隘,必无大患。”

太子李亨巴不得玄宗亲去,但在众大臣之前不得不表示孝心,只得也奏道:“父皇春秋已高,不宜亲冒矢锋。”高力士与杨国忠二人也竭力劝阻,玄宗才放下念头。当夜下诏,着郭子仪、哥舒翰二人,力守关隘,速平贼寇。

玄宗有事在心,退朝回到后宫,一连几天,酒也不饮,歌舞也消沉。玄宗虽然老来昏庸,但自扳倒太平公主后,一生都在开疆拓土,心中自然长有一股英雄豪气。因为近来听到一些关于杨贵妃与安禄山之风言风语,内心深处确实想与安禄山在战场上一较高下,故前日御驾亲征之念头,实在是因情结被触动所发。

杨贵妃陪侍在一旁,心中也自波澜起伏。安禄山之反,杨贵妃难辞其咎。安禄山曾调戏杨贵妃道:“近来俺觉得身体不便,看来是因肥胖导致,再过几年,俺要再和娘娘亲热,怕是俺都没力气了。”杨贵妃调笑道:“胡儿可去减肥。”无人时,杨贵妃常这样昵称安禄山。分别时,两人依依不舍,安禄山突然道:“俺想把娘娘抢走,万岁是个老头子,配不上娘娘。”杨贵妃见其突然说出这种谋反的话,心中吃惊,喝道:“只要万岁尚在,胡儿就不应做出叛逆之事来。”安禄山既已偷腥成功,本来就是个粗鲁的人,哪里还会顾及,哈哈笑道:“娘娘既跟胡儿有情,便已经是在叛逆了。娘娘等着,胡儿一定要做一番事业出来。”杨贵妃听罢,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已在后悔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如今想来,若不是玄宗花心,她又怎会移情?不免又将自己的失身之恨嫁祸给了玄宗。此时唐玄宗与杨贵妃两人各有各的心事,自然也无心欢笑。玄宗想着安禄山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贵妃想着万一安禄山真的打进长安城来自己该怎么办。

如此接连几日,玄宗日日要杨国忠上呈战况军报。杨国忠怕玄宗御驾亲征,于是捏造军情,迷惑玄宗,道:“潼关兵马因熟悉地理,兼且天公助阵,偷袭安禄山前哨,大获全胜;安禄山兵败逃遁,郭子仪统领十万大兵正出关追擒。”玄宗听罢,不觉喜上眉梢,笑道:“快哉!朕因之前战事不利,郁闷多日;今既得捷报,当与诸大臣作长日痛饮。”言罢,传谕文武百官,在兴庆宫作庆功筵宴。杨国忠不意玄宗要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只好急忙找杨贵妃,求其劝阻玄宗。杨贵妃见其气急败坏,察言观色下已知这一军报靠不住,但她无法向玄宗开口,于是甩袖不理。杨国忠见此时已无法收场,只好急忙去安排。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俱在外殿领宴;而玄宗与诸宫妃嫔,则在内殿欢宴。百官不明所以,互相打听,听说丞相得了军报,军情颇为得利,虽大都知道杨国忠之军报不大靠得住,但此时谁也不敢扫玄宗的兴。

唐玄宗酒饮到半酣,忽然兴致高涨,对杨贵妃道:“久不观霓裳舞,聆羽衣曲,今日有赖前线将士用命,当令梨园子弟歌舞助兴。”当下高力士便传下旨去,随即乐官李龟年引着全班梨园子弟,进宫来参拜过天子。玄宗想着与民同乐,于是与杨贵妃等移席外殿,命梨园子弟在外殿当筵歌舞。杨贵妃见玄宗如此有兴,心中却战战兢兢,忽然听得玄宗道:“久不闻爱妃歌喉,何不来一曲?”杨贵妃此时魂不守舍,已有些醉了,不觉回道:“臣妾领旨。”玄宗见杨贵妃答应献歌,越觉欢喜,忙命取玉笛来,亲自伴奏。杨贵妃一曲唱罢,玄宗亲劝贵妃美酒一杯。杨贵妃酒饮多了,便觉粉腮红晕,星眼朦胧。后世好事者,便由此敷衍出一段“贵妃醉酒”之故事来。

如此酒过数巡,大殿内正觥筹交错,忽听得景阳宫那边钟鼓齐鸣。大殿上下文武大臣顿时吓得脸色齐变,面面相觑。玄宗站起身来,脸色凝重;接着一个宫门常侍,急匆匆闯上殿来,伏身在地,气喘吁吁地奏道:“万岁爷!万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方才军报到来,安禄山势大难当,已经杀过潼关,不日就到长安了!”杨国忠见事已败露,忙跪倒在地,不住地叩头;满殿大臣见状,一齐跪倒。

玄宗此时反而淡定,喝道:“此非讲礼节之时,诸大臣快想一条免祸之计出来!”满殿百余官员都目瞪口呆,想不出一个主意,只好都鸦雀无声地站着。玄宗见状,不觉大怒道:“平日高官厚禄,养着尔等,谁知临时一无用处!”百官此时诚惶诚恐,心中皆已失去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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