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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纲目》里最难得和最易得的药是什么?

    药物的作用是治病救人,急时片刻耽误不得,手头就有最好;慢性病,药难得,但疗效惊人无可替代的,也必升天入地而求之。

    《本草纲目》里最难得的药是什么呢?

    有一类药,甚至在李时珍的时代就已经失传了,这些不必入选。如“果然”,是“仁兽也。出西南诸山中。居树上,状如猿,白面黑颊,多髯而毛采斑斓。尾长于身,其末有歧,雨则以歧塞鼻也。喜群行,老者前,少者后。食相让,居相爱,生相聚,死相赴。”说的像老李亲眼看到一般,其实是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它的肉虽然可以治疗疟疾,奈何得不到。还有一种传说中动物叫“罔两”,就是魑魅魍魉中的“魍魉”。据古书记载,这种动物喜欢吃死人肝脏,它的弱点是“性畏虎、柏”,这就是“墓上树石虎,植柏”的原因。魍魉的药性连李时珍也不知道,魍魉说,俺只是传说也么哥。

    还有一些药源自西域。比如,“底野迦”,明显是音译,“出西戎。彼人云∶用诸胆作之。状似久坏丸药,赤黑色。”是用各种胆做的,虽然材料不难得,制作方法失传了。阿只儿、阿息儿、奴哥撒儿,都是出自一本《西使记》的书中,是西域的草名。老李真够渊博的,只是天知道是什么草,老李自己也不知道嘛,这些不算。

    “天子藉田三推犁下土”,这个药不知道老李试过没有,今天是肯定失传了。各级官员不够级别;国家领导人够级别,想必也不会到农田里去犁田。植树节、奠基典礼上挖的土疗效未必能相比。“厕筹”,古代一般人消费不起草纸,大解后擦屁股用的是小竹木片,一刮就算了事,这叫厕筹。这也是一味药,比如小儿出牙迟了,古人就“小儿齿迟:正旦,取尿坑中竹木刮涂之,即生。”中医粉们愿意给自己的孩子试试?“自经死绳”是什么药?老李记载一则传闻以说明之:“按张耒《明道杂志》云:蕲水一富家子,游倡宅,惊走仆于刑人尸上,大骇发狂。明医庞安常取绞死囚绳烧灰,和药与服,遂愈。”可见是绞刑犯人用过的绳子。连这都能用作治病良药,老李于是感慨:“观此则古书所载冷僻之物,无不可用者,在遇圆机之士耳。”然而,在今天,你再“圆机”,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这三药都算是失传了。

    “彭侯”,这是什么药?是树精,想不到吧。“时珍曰:按《白泽图》云:木之精名曰彭侯,状如黑狗,无尾,可烹食。千岁之木有精曰贾,状如豚,食之味如狗。《搜神记》云:吴时敬叔伐大樟树血出,中有物,人面狗身。敬叔云:此名彭侯。乃烹而食之,味如狗也。”即使伐木工人,恐怕也没有和“彭侯”甚或“贾”的奇遇经历。不必笑话老李迷信,就当是时代局限性吧。

    “封”,又是何种神药?“时珍曰:按江邻几《杂志》云:徐积于庐州河次得一小儿,手无指无血,惧而埋之。此《白泽图》所谓封,食之多力者也。田汝成《西湖志》云:董表仪撤屋掘土,得一肉块。术士云:太岁也。弃之,亦无害。又《山海经》务隅之山,及开明南、北,东南海外并有视肉。郭璞注云: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旧也。此皆封类可食者,但人不知耳。”以今天的见识视之,当是各种畸形儿弃婴,太抓狂了!

    以上种种,都算是失传中药,不必参加“最难得中药”之选。

    孝子衫、寡妇床头尘、三家洗碗水、驴尿泥等虽也难得,比之经霜甘蔗、原配蟋蟀是弱爆了。

经霜甘蔗和原配蟋蟀见于鲁迅先生文章,《本草纲目》所不载,究竟也算不得难得之物。“古榇板”是“古冢中棺木也。弥古者佳,杉材最良。”和“古冢中水”一样,难得的很。但是,只要利益大于盗古墓的犯罪处罚,也未必得不到。

    “人魄”相当难得!“时珍曰:此是缢死人,其下有物如麸炭,即时掘取便得,稍迟则深入矣。不掘则必有再缢之祸。盖人受阴阳二气,合成形体。魂魄聚则生,散则死。死则魂升于天,魄降于地。魄属阴,其精沉沦入地,化为此物;亦犹星陨为石,虎死目光坠地化为白石,人血入地为磷为碧之意也。”上吊自杀的并不少,难的是,必须即时挖取。发现别人上吊,无论如何,你不好意思不先救人下来,反倒即刻找把铁锹来挖药吧?只要突破伦理障碍,说不定真的可以挖到人魄呢,中医粉们同意否?

    最难得的药是“木乃伊”。一定有人反对,据说,埃及今天还有人制作木乃伊出卖呢,博物馆里也不乏木乃伊,不算难得嘛。这些木乃伊和《本草纲目》里的木乃伊可不是一回事,制作工艺完全不同。“时珍曰:按陶九成《辍耕录》云:天方国有人年七八十岁,愿舍身济众者,绝不饮食,惟澡身啖蜜,经月便溺皆蜜。既死,国人殓以石棺,仍满用蜜浸之,镌年月于棺,瘗之。俟百年后起封,则成蜜剂。遇人折伤肢体,服少许立愈。虽彼中亦不多得,亦谓之蜜人。”这是从生前就开始了制作,不吃不喝,只洗澡喝蜂蜜,死后更浸在了蜜中,等百年后才成为“蜜人”。专治骨折的,像吃蜜饯一样,割一点点吃,骨折就“立愈”。今天的中医骨科“伤筋动骨一百天”比之可弱爆了。这药理论上制作几乎可行,但一百年才做得这么一剂,况且作为原材料,谁又有这种以身饲虎般大无畏的佛家精神呢?《本草纲目》最难得之药,非此莫属!

    最易得之药就很容易判断,还有比自己身上的药更易得的吗?那么,是发、乱发或头垢吗?非也,有人光头嘛。是髭须、阴毛吗?青春期之前怎么办,况有人白虎。是耳塞、膝头垢、齿垢吗?爱干净的人急用时不一定有。人汗、眼泪、人屎、人尿?真要用时,急切也难得。人血、人肉、牙齿?你割,你敲,不怕痛就试试。乳汁、妇人月水?男人抓狂。人势、人精?女人抓狂。爪甲?没有指甲剪时也不方便。最后答案:口津唾!口水,绝对随时随地都可以得到!即使是干燥综合征,也多少能憋点出来。

    最难得的药和最容易得的药,居然都是人药。这莫非就是那“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作者:棒棒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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