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其实琢磨了很久,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很多人看不到“笔法”呢?为什么很多人学了很多年却一直搞不懂“笔法”呢?为什么很多人临帖很像但离开了帖子就不会写字了呢?......
学习书法也已经十年了,很多以前的书友,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水平,这里面是有原因的。不是现今的资料不够丰富、不是现今的资讯不够发达,而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徒见成功之美,不悟所致之由!”
那么,什么是“笔法思维”呢?
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才叫“笔法”!
01、什么叫笔法?
学习书法的人,天天都把“笔法”二字挂在嘴上,视频里教学的所有人(不管名家名师,还是小哥哥小姐姐)都在教你“笔法”。但是,你发现没有,他们其实都在教你写字——就是如何把这些个组成字的点画(横竖撇捺转折弯钩)写得一模一样。
比如,这种流传甚广的所谓“笔法图”——
你是不是就见到过?或者见到过类似的图?此类图解非常流行,很多人都如获至宝。
但是,很遗憾,这只是“技法”图。
道理很简单——
技法是具体层面的,是针对每一个字、每一个点画如何描写的。对,此处用了“描写”二字。
笔法则不是这个层面,笔法更底层。笔法所讲的是:这位书家的用笔之法。它包括这些元素:
1、看不见的手——那些精彩的墨迹纸上,如何研判出书家的执笔、执笔位置。这是解决一个“人”的问题。是活生生的“人”——比如米芾——在进行书写,他独特的书风,跟他的执笔存在什么样的逻辑关系?这要通过大量的研读临写而搞明白。
2、看不见的笔——这些非同一般的墨迹纸上,如何研判出书家触纸的毛笔方向。这是解决一个“工具”的问题。毛笔与纸面发生什么样的关系,才会产生这些浓淡明暗、丝丝入扣的线条线质。
3、看不见的力——如米芾《蜀素帖》,这些清晰爽利、充满张力的点画线条,是如何产生的?这是解决一个“驱动力”(人驱动工具)的问题。是米芾这个人、是米芾独特的执笔,再加上他直接而肯定的发力,才让线条如此通透刚猛。
以上三点,才是构成“笔法”的三大要素。
注意:这三大要素,不仅仅具体表现在一个特定的字例中,而是要使用于这位书家所有的书法作品中。
比如,上述例举的“竖”,不仅仅是“鹤”字、“辨”字,而是要适用于所有米芾的《蜀素帖》556个字,更要能扩而大之适用于米芾其他的尺牍信札中。
只有这样,才可以称之为“法”;才可以称之为米芾的“刷写笔法”。
“笔法”,比“技法”更底层。
“笔法”,比“技法”更宽泛。
“笔法”,比“技法”更高级。
02、笔法思维
明白了什么才是“笔法”,才可以谈“笔法思维”。
什么是“笔法思维”呢?
——就是通过大量的作品、字例进行研习,然后推导出书家用笔的三大要素,亦即“看不见的手、笔、力”,形成此书家最具有共性的用笔之法,则才能叫他的“笔法”。
这是一个不断进行临摹、推导、验证、推而广之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就是“笔法思维”的过程。
简而言之:通过字迹,研判书家用笔的主要方法(三大要素),获得一个最为底层的用笔规则( 笔法),这个过程就叫做“笔法思维”。
03、“笔法思维”的逻辑
“笔法思维”是一种主动学习的思维方式。
很多的人,总是爱提一句话:“你不要跟我讲道理,你就告诉我怎么写就行了...”这是典型的多年“填鸭式教育”之后造成的惰性,基本上,他就不可能学好书法了。
“笔法思维”才可能获得真正的“笔法”。
因为如上所述,“笔法”是最底层的,“技法”是浮在表面的,越往底层研究,就会越简单,越清晰,越明确。
比如,我将米芾《蜀素帖》556个字,按照南宗的“笔法思维”,只提出两个笔法,然后再一一运用到每一个字。
我认为,教人“笔法”,要足够的底层化,要有充足的逻辑性,要能让学习者获得一种举一反三、推而广之的能力。
禅宗大德云:
徒观纸与墨,不是山中人。
只看到字迹作品的表象,看不到“看不见”的东西,是因为没有“笔法思维”;写了一辈子,只会描摹字形,只会技法,再精熟也“不是山中人”。
笔者认为,“笔法思维”是学习书法必须具备的一种思维方式,或者说,在我们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中,也需要具备一点“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本文系初次讲述“笔法思维”,容后有补充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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