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平创伤 展示文化

2015年09月05日

风景系列之二(油画)蒋凌云

孙琴安

每当我来到欧洲，特别是漫步在香榭丽舍大街、泰晤士河岸，徘徊在布拉格广场、米兰大教堂前，抑或是瞻仰帕特农神庙、凭吊罗城内的历史遗迹时，便会深深地为之感动，想到其曾有的灿烂文化。而每想起曾经的战争创伤和灾难岁月，却又常常感慨万千，陷入沉思。

是的，欧洲历史上曾有过古希腊、古罗马的辉煌，又有过文艺复兴以后艺术与科学的崛起，工商业的腾飞，在哲学、文学，乃至音乐、绘画、建筑、雕塑、戏剧等一系列艺术领域中都获得了极其灿烂的成就。但是这里又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地与主战场。无数生命在此丧生，许多城市顷刻被毁，各种艺术受到破坏。欧洲各国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个曾被战争摧毁得满目疮痍、一片废墟的欧洲，在战后家园重建的几十年里，却犹如凤凰涅槃一般获得重生，在世人面前依然魅力四射。无论从东欧诸国到英伦三岛，还是从北欧四国到西班牙和希腊，人们把战争带来的创伤和悲痛埋入心底，逐渐抚平，而把自己所拥有的文化骄傲地展示在天地之间，令每位远道而来的游客惊讶之余，又赞叹不已。

为了摧毁英国人的意志，希特勒悍然发动了震惊世界的伦敦大轰炸，把这座美丽的世界名城炸成了一片火海，无数市民葬身其中，就连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等著名历史建筑也都未能幸免于难，成为废墟。但伦敦市民并没有屈服，他们含泪掩埋亲人的尸首，在防空洞中依然顽强地生活，英勇地抵抗，赢得全世界的钦佩与敬重。而如今，伦敦依然美丽，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又重新耸立。而大本钟、塔钟、蓝桥以及泰晤士河两岸的风光与地标，乃至白金汉宫、大英博物馆、温莎古堡、牛津和剑桥的如画景色，无不展示着英国文化的风采，依然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无数游客。也使我怦然心动地写下了《在泰晤士河边散步》的诗篇。

德累斯顿地处德国东部，是举世闻名的“艺术之城”，也是德国的文化艺术宝库，但在二战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为了对希特勒的伦敦大轰炸实施报复，同时也出于对苏军的援助，英国飞机对德累斯顿进行了突然袭击，数千吨的高爆炸弹和燃烧弹雨点般地倾泻而下，使这座“艺术之城”夷为平地。希特勒发动侵略战争，遭殃的却是德国民众。然而，当我去年只身来到这座“艺术之城”时，昔日的战争创伤早已荡然无存，整座城市浸润于一片平和祥瑞的气氛之中，人们在这里安静、悠闲而有序地生活着。原有的古堡、宫殿、教堂、博物馆、歌剧院、瓷砖壁画王侯图等悉数呈现在你的面前，仿佛这里就没有发生过战争一样。原来，酷爱艺术的德国人为了再现“艺术之城”的光芒，在这片已是灰烬与废墟的土地上，按照原有的城市地图，把这座城市原有的风貌从内到外地完整地再现了出来。仅凭这一点，就使我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久久徘徊，不忍离去。而德国超一流的瓷器艺术，特别是拉斐尔的油画《西斯庭圣母像》，更使我流连忘返。

当然，我也曾在柏林的国会大厦前徘徊过，在犹太人遇难纪念碑、柏林墙前徘徊过，但情怀各不相同。在德累斯顿是出于对艺术的崇敬，而在柏林则是出于对战争的思考。柏林是纳粹的渊薮，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是希特勒的发迹处，也是他的葬身地。当战争进入最后阶段，盟军部队攻克柏林时，希特勒负隅顽抗，垂死挣扎，致使柏林市民葬身火海，柏林城池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而在战后，特别是在德国统一之后，德国迅猛发展，国势益强。柏林城也处处显示其文化魅力，游人如织。2014年11月7日，是柏林墙倒塌25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我正在柏林，亲眼目睹了德国人欢庆祖国统一的热烈气氛和感人场面。他们用奶白色的气球灯来标示当年的地界，使本来已经灯火璀璨的夜柏林，显得更加辉煌。特别是从波茨坦广场到勃兰登堡一带，照得如同白昼。年轻人在勃兰登堡的门柱前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演出活动。而在菩提树下大街等中心马路边悬挂的电影屏幕上，正播放着纳粹帝国的灭亡和东西德统一的纪实片。每当路人看到柏林墙被拆，东西德人民热烈拥抱的那一刻，都会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而我也会把溢出眼眶的泪水悄悄拭去。

杜绝战争，热望和平，这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心愿，也是人类发展的大势所趋。因为这是用数千万人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教训，而欧洲人的感受可谓惨痛深切。难怪他们格外珍视生命，享受今日的和平生活，并给生活添上丰富的文化色彩。由此也使我深深地感悟到：人类需要的是和平与文化，而不是战争；文化使我们快乐，而战争只能给人类带来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