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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现实生活 叩问内心世界——评安黎《时间的面孔》

直面现实生活 叩问内心世界——评安黎《时间的面孔》

             文/逺方

        安黎先生的长篇小说《时间的面孔》曾在大型文学杂志《钟山》上被压缩发表过15万字,金秋十月,全书30万字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第四届茅盾文学奖得主、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忠实先生为该书作序,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得主、陕西作协主席贾平凹先生题写书名。这是一部写实的作品。作家安黎先生将文学笔触从城市延伸到乡村等社会诸多领域,亮出了真实的当代生活原色,娓娓叙述了现代生活变迁的故事,塑造了一群真实而丰满的人物形象,勾画出了一帧凝重厚实的社会现实生活的长卷。

        《时间的面孔》以第一人称为写作角度,讲述了三位堂兄弟的人生命运故事。“我”田大庆是一位报社记者,故事的见证者和讲述者。主角A是从美国回到家乡投资办实体企业的田立本,主角B是从农村走到城市奋斗的田大林。田立本从美国回到故乡立志要改变故乡贫穷的面貌,投资办橡胶厂,建造别墅新村。当一切逐渐向着目标行进时,他发现,自己所深深眷恋的那个故乡已经面目全非,村民因为生活方式的转变,在短暂浮华之后最终走向了流离失所的生活,工厂的破产让他苦心经营的乌托邦灰飞烟灭,最终他吊死在那棵村庄唯一保留下来的老槐树上。进城打工的田大林先后与寡居的老板娘李甜甜以及高官的女儿叶丽华有了暧昧的关系,乡下老家的妻子淘气喝农药自杀后,他与高官的傻女儿结婚后,成为了官僚家族中堕落的一员,在极尽风光之后,被之前情妇李甜甜用浓硫酸泼面所害。

        这是一部揭露社会问题的小说,也是一种敢于与丑陋对视的无畏表达。安黎先生创造的小说世界透过对人的灵魂剖析,完成了一次对人性在病态境遇中的被蔑视和被伤害的重要发现。这部长篇小说带我们进入一个特定的生活空间,描述了一个乌托邦梦幻破碎的惨淡悲剧。“海龟”投资人田立本的自杀,“土鳖”田大林的情变遇害,一介书生田大庆的职场酸楚;老谋深算连任四届的县委书记张暑天,专横跋扈的屠夫乡长刘奇,左右逢源的村长拴虎,吃里扒外的厂长宋通过,这些栩栩如生人物折射出了现实生活角逐的残酷和虚伪,透视了现代社会人平日里关系礼貌斯文,权欲物欲面前勾心斗角、浊浪翻腾,卑鄙小人的卑劣性被剖析到了极致。官场、职场、商场的枝蔓丛生故事情节,乡情、亲情、恋情的盘根错节人际关系,让读者感受到岁月厚重的震撼,读后回肠荡气、掩卷遐思。为梦想的毁灭而颤栗,为理想的幻灭而泣血,为命运的残忍而谓叹,为时间的冷酷而唏嘘。

        在物欲横流的当下,文学已经实现了四化(娱乐化,圈子化,边缘化,萎缩化),趣味性,消遣性,猎奇性,实用性变得越来越突出,许多文学作品其实是一些通俗小说。有人戏说“中国当代文学正在喘气”,言下之意当代文学已是岌岌可危了。

        安黎先生依然坚守作家的良知和责任,他挖掘到了当代人的内心深处的积淀,敏锐地捕捉到精神世界细微的差异,将熟悉的生活素材提炼、加工,凝聚了心血与理性的构思,挥洒自如的笔墨,揭示了人类的精神世界,拷问了人性和灵魂。作家紧扣时代价值观念,挺入现实生活的区域,开掘出反映当代社会变革和社会生活的本质,把握时代的脉搏,着眼于社会现实人们精神世界的矛盾以及人生命运的剧变,展示了人性的升华和灵魂的嬗变,突出了小说人物个性化的描写与心灵深处的探究,给读者了强烈的情感震撼和无尽的思考。命运潮起潮落,世事悲喜恩怨,无论显赫高官,还是一介草民,都只是时间轨迹中的某个亮点,稍纵即逝。《时间的面孔》不粉饰浮华、不矫揉造作,让人觉得耳目一新。虽然小说人物的生活经历充满了荒诞剧的色彩和意味,虚构的世界耸立在读者的想象之中,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作品积极向上的批判精神。

        这部作品不仅对人物语言、行为和心理活动的细腻描写,活脱地刻画出一系列传神的人物形象;而且深层次地掀开了人物心灵的门扉,让读者观看到人的心灵峡谷的秘密,从而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善良与丑恶,扩张了这部作品呼唤人性尊严、平等、权利的深邃思想内涵。读后让读者不禁感慨万端、唏嘘不已,那来自字里行间的思想光泽是对憔悴心灵的一次美容,好像作家带领读者在人的心灵的大峡谷进行了一次难忘的旅程,又仿佛与人性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对话。

        文学是一个民族的魂魄,一个时代的心灵呼唤。文学作品是人性、情感、意志、精神的结晶。《时间的面孔》浓缩了现实社会的图景,迸射出耕读文化与城市文化的碰撞火花,散发着浓郁而酣畅的现代生活气息。作品着力于整体文学韵味的营造,对现代人的心灵进行了本质的考察与反思。作家以自信、冷静的叙述完成了一次关于人的生存命运的思索以及人性、人格尊严的拷问,在日趋浮躁和日显粗糙的当下文坛是不多见的,显然这部高品位的作品值得文学艺术界珍视。

        《时间的面孔》立意深刻而新颖,对社会生活的感悟能力和文学创造能力独具匠心。在叙述手法上有新的超越,小说的起步貌似平淡,不显山水,可深入阅读,便悟到作家娴熟地把握故事情节的节奏,透过人物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历程叩问灵魂,凸显人物个性的刻画,着力细节的描写,巧妙地将故事情节归集为哲学化的主题。

        综观《时间的面孔》是一部具有现实广度和深度而具有深刻批判精神的力作。作品深层次地揭示了人的精神世界,挖掘了人性的本质,从人的关系描写突进到人性多元化的展现,艺术再现的人物形象血肉丰满、跃然纸上,颇见作家的腕力。用心地阅读作品,从客观赏析的角度去揣摩,作品并无延续一般小说走的故事化道路,其情节的安排具有灵魂的,对于历史、民族、文化做了痛彻地认识与分析,叙述过程中的议论成分正是作家敢于直面生活的真实剖白。《时间的面孔》是当代中国文坛直面现实生活长篇小说创作的重大收获,作品洗练、冷峻的语言风格,使我们读者在揣摩文本中,可以咀嚼出更加丰厚的滋味。

庚寅秋末于绿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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