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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运河畔芦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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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7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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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运河畔的北岳庄是我的家乡。

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驾车回到老家。说起老家,应该是我们这些生长在村里却在城里工作、居住的“工作人儿”的魂牵梦萦,那里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儿时玩伴,那里是洗涤我们灵魂的家园。

清晨,驱车拐进入村的河畔公路上,立马能闻到蓟运河水湿润的气息与水草味道。北方的初秋,炙热已不在把持着大地,成片的稻田已没有了盛夏的碧绿,泛黄的稻穗压得稻田矮了许多。清早上的蓟运河开始泛起乳白色的晨雾,一丝丝、一缕缕、一层层,随着游丝般的晨风涌动,或起或伏,时散时聚。河边灰白色芦花在泛红的芦苇顶上绽放,在薄雾中时隐时现……

偶尔也能见到一条捕鱼的小船,孤零零的在水中央,在薄薄的河雾里荡漾,船桨声伴着苇塘里鸟的鸣叫声在平静的河面上回荡。

国庆节还有几天到,河畔公路上的路灯杆却已插上了国旗,整整齐齐,庄严喜庆。清晨的阳光透过黄与绿相间的树叶缝隙,穿过薄雾,投射在国旗上,投射在马路上,一条条,一道道,不由得使人心生激动,正如歌词中唱的“要把红旗插遍祖国四方……”,家乡是如此之美。

到了村口,妻与我同时按下车窗玻璃,放慢了车速,一来是欣赏路边池塘里盛开的荷花,红的、粉的、白的,墨绿墨绿的荷叶。二来这也是村里不成文的约定,本村人的汽车入村车速不能超过10迈,不管什么季节都要放下车窗。放慢车速是为了乡亲们的安全,按下车窗是便于乡亲们打招呼,尤其像我们这些从村里走出去的人,更不能车快门严按喇叭。见到长辈虽不必下车也要尽量慢行问候。否则,会被乡亲们耻笑,也会被家里长辈训斥。

村口,聚了好多等车准备出发打工或是上班的乡民,有穿迷彩服的,有穿牛仔服,有穿着工装的,三五成群。带着安全帽的是在外面搞建筑的,年岁稍大的男男女女是搞绿化的,五花八门。他们有说有笑,彼此调侃着,嬉闹着等待来接他们工作的面包车。

十字路口的超市门前是村里的早市,有卖早点的,卖鱼虾的、买蔬菜的……,城里有的这里都有。乡亲们也不怎么在自家院里种菜了,更多的是种上了花木,菜园改庭院了。种菜一来是品种单一,吃不多,二来费时费工。以前村里是有什么吃什么,现在是吃什么有什么。村里的蔬菜大棚,鱼塘虾池每天给城里送,剩下的就够本村村民吃的,价格比城里便宜、品质新鲜。

村里的早市有个特点,就是不用吆喝,不用讨价还价。买的只管挑选,卖的只管看秤,祥和安宁。这里没有缺斤短两,你也可以没带钱来买,也不用刷微信,只要说一声。卖家从来不记账,反正都是村里的,续起来不是三姑二大姨,就是老表亲。你只管拿去就是了。买的也从来不吃白食,下次再买一并结。

“各家各户注意啦,昨天北二排的路已经完工,嘱咐好孩子别踩,明早才可以上人。今天北三排从李三家开始浇筑混凝土,北三排的各家各户早上把门前的路基撒一些水,一来防干二来防尘。对了,水也别撒太多了啊,和泥了就没法施工了……”这是我村第一大忙人薄书记在广播里布置工作。薄书记是个六十几岁的庄稼汉子,精力充沛,这个年纪没有一根白发,红脸膛。年轻时是村里的帅哥,没参过军但喜欢穿军装。在村子里骑着电动车忙了前街忙后街。雨污分流管道改造、煤改燃气架管道、拆违、修路等等整天忙个不停。施工队最不愿在我们村干活,第一难过的关就是书记这一关,质量不用说,就说对村容村貌的影响,哪里不美观哪里一个“停”。即便是完工了也要拆,不管你废了多少工多少料。按照薄书记的说法就是“不能因为你的失误而让我们村民买单”,“图纸是屋里出的,美观是眼睛出的”“庄子上的事就是咱们自家的事”等等。

薄书记有薄书记的准则,乡民们也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也都积极配合。毕竟这几年垃圾不见了,苍蝇没了,臭味没了,臭沟变荷塘,街道宽敞了,路灯亮了,各家各户的门前屋后花木繁茂了,这些是乡民切身感受到的。

周末我回到村上的老宅,总要把母亲从哥哥家接过来住上两天。母亲喜欢自家的老宅,自打父亲过世后,两个哥哥就把母亲接过去住了,只有我回来了才肯让母亲跟我待上两天。到了大秋季节,家家都在忙着秋收,这次来,母亲说不回老宅了,帮着二哥家剥玉米棒子。八十几岁的老人已经很健忘了,二哥是不愿让母亲干活的,但又拗不过母亲,生怕母亲感到自己没用,就留了一块地没用机收。自己开车掰来玉米棒子倒在院子向阳的空地上,让母亲感受一下秋收的节气与喜悦,母子二人坐在马扎上剥着棒子,母亲时不时地把剥好的玉米丢在玉米皮堆里,二哥总是不声不响地从里面捡起放在剥好的玉米堆上,母亲一边干一遍说着陈年往事, 六十几岁的二哥像孩子一样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哄着母亲开心,就好像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样,听到母亲说到串台跑题的地方还要提问,把母亲的思绪纠正过来,弄得母亲时而哈哈大笑。

刚从幼儿园接回来的二哥小外孙,举着冰淇淋从屋里跑出来让太姥姥吃。二哥生怕母亲吃了闹胃口,赶紧接过冰淇淋。小外孙立马沉下脸说:“姥爷,你那么大人怎么和太姥姥抢吃的呀,真馋!”说完还白了姥爷一眼。母亲看到小外孙不高兴,赶紧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小块化在嘴里说:“哎呀,太凉了,太姥姥一口就够了,你吃吧”。

小外孙沉思片刻,接过了冰淇淋吃了一口说“不凉啊”。皱了下眉转身向屋里走去,刚走没两步,转回身对姥爷说:“给你吃吧,记住以后不许和太姥姥抢吃的,想吃自己去冰箱里拿”。二哥痛快地应了一声接过冰淇淋,小外孙转身像小马驹儿般的撒着欢儿跑回了屋里。

阳光照在母亲身上暖暖的,老人红红的脸上写满了满足与幸福……

今年乡亲们都入了合作社,收了秋土地就算流转出去了。庄户人对土地的情感犹如孩子对母亲般的依恋,而最让乡亲们割舍不下的是围庄埝外蓟运河河滩上的芦苇。村上人管这地儿叫苇滩。十几公里的围庄埝外都是苇滩,苇滩能泄洪,能净化河水。早先老辈人靠织席编篓养家度日,也靠苇滩上生长的柳蒿菜度过饥荒。如今苇滩依旧滋养着这块土地上的人们。

端午节前夕,乡亲们抽空去苇滩采苇叶,晾干后打捆卖给外来的老客,剩下一小部分自己包粽子。端午节一过,就不能采苇叶了,否则芦苇就没了韧性,一钱不值。

如今村上的人们不再织席编篓了,而是把品质好的芦苇做成苇帘出口日本赚外汇,其次的卖给造纸厂做造纸原料,再次的就做成苇薄用于蔬菜大棚防寒及房屋建筑上。

而柳蒿依然是乡民们餐桌上的一道菜,据说柳蒿菜有保健功能,老辈人用柳蒿和芦苇根治各种瘟症,有没有道理我没做过考证。反正村上人们都爱吃柳蒿。凉拌、包饺子都行。

“玉米饽饽柳蒿菜,虾米小鱼人人爱”这是庄上家家户户的标配菜系,也是外出游子们归来时的第一顿食谱。

村里在河边建立一块文化广场,大概有3亩地大小,是以前的垃圾堆改造的。这里有孩子们的游乐场、青年人的篮球场,也是村民们晨练遛弯,晚上散步纳凉、唱歌跳广场的地方。别看白天乡亲们劳作都是迷彩牛仔之类的劳动装,回到家吃完晚饭就换上城里人一样的时装,整个村子立马年轻了起来。媳妇们也会化好妆领着孩子到广场上,有的陪着孩子玩耍,有的则去唱歌跳舞……

我回家最喜欢的还是到平静的蓟运河上划船。晚饭后和妻子到广场散步,人聚的差不多了,妻子就和村里的大婶大妈们去跳广场舞,我则在河边找条小船独自一人,趁着夕阳的余晖在静静的河面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秋燕在天边飞过,晚霞倒映在清清的河面上水天一色。这不正是诗人王勃所写的“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么。阵阵晚风携裹着河里暖暖的湿气吹在人的脸上手上,仿佛婴儿般的亲吻。两边的芦苇伴着小船的波浪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仿佛融入了自然,没了压力,没了想法,没了目标,没了一切。

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空灵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暗了下来,幽蓝的夜空有了星光,路灯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一阵银铃般的歌声从广场方向飘了过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忽然间,我仿佛闻到芦花在飘香,我陶醉在这淡淡的气息中,陶醉在静与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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