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个字，让你执着一辈子，甚至到死......
一
60年前的香港街头，出现了一位“神人”，他双腿残疾、走路一瘸一拐，靠捡垃圾为生，却带着墨汁和毛笔走遍香港大街小巷，在墙上、柱子上、地铁站里到处写字，写的内容只有一个主题：宣告他是“九龙皇帝”、是“国皇”，九龙城是他祖先的“封地”。
这个人，叫曾灶财，他花了50多年的时间写遍香港的大街小巷，用毛笔认真地书写曾氏族谱，从祖宗十八代写起，到宣誓主权自称国王、皇帝。
他被认为是疯子，他的字写得也不算好看，通常被称为涂鸦而不是书法。因为涂鸦影响市容，他还屡屡被香港的市政人员及警察带走，可这个人，却成为一个独特的香港文化符号，在去世后他的部分涂鸦墨迹被政府保护起来。
2003年，威尼斯双年展邀请曾灶财展出他的涂鸦作品，他成为这个举世闻名的艺术展上首位受邀参展的香港人。
2004年，曾灶财的作品被拿到苏富比拍卖，并以5.5万港元成交。
Beyond主唱黄家驹、林一峰都曾为他写歌，李克勤为他唱歌，郑少秋主演过以他的故事为蓝本的电视剧《流氓皇帝》。
曾灶财为自己的“皇族身份”申诉了大半辈子，被看作疯子和笑话，但这个人最终成为了几代香港人的共同记忆。
二
2007年7月25日，“九龙皇帝”曾灶财“驾崩”的消息占据了香港媒体的版面，香港民众及文化界、艺术界的许多人士对他进行缅怀、纪念。
“九龙皇帝”何许人也？故事还得从1937年说起……
这一年，曾灶财16岁，远离家乡广东肇庆，只身前往香港投靠舅舅。苦力、花农、垃圾站管理员，他做过很多工作，终于在香港安家立命，娶妻生子。
但在30来岁时，曾灶财在建筑工地工作时被压伤腿部，失去工作，双腿落下残疾。而此时，他奋斗了10多年攒下的房子也被英港政府强拆了，从此他只能拄拐杖，四处捡垃圾为生。
曾灶财整理祖先遗物时，发现九龙部份土地（九龙城）被割让给英国之前，曾获御赐为他祖先的食邑（封地）。
香港成为英国属地后，他们却不再是九龙的地主。曾氏不满政府“霸占”其土地，开始四处状告，他拿着白纸黑字的地契找到政府，要求政府还他土地，还他王位！“维权”未果后，他开始在家附近涂鸦以“宣示主权”。
从1951年开始，曾灶财带着一只毛笔，一袋墨水，走进了香港的大街小巷。他将曾氏宗谱和先祖的皇族身份写遍大街小巷，墙上、门上、路标上、垃圾桶上、灯柱上……曾灶财多次因为涂鸦问题与市政人员及警察发生争执，并屡次被带走、监控，但警方多以警诫或罚款了事。
他的妻子因为忍受不了其涂鸦习惯，最后也离他而去，留下他孤身一人靠领取援助金过活。
在他屡次被媒体报道变成知名人物后，时而会有记者到他家采访。他常会索要小费，但香港记者只会买几个鸡尾包或菠萝包作为“贡品”，偶然也会为他送上一盒叉烧饭。
尽管生活潦倒，他却从未停止用毛笔书写自己的姓氏和族谱，对别人的嘲笑也不加理会。
最终，他的涂鸦、他的书法被收入画册，被设计师用在了服装设计上，被艺术展视为艺术作品，他的书法甚至被拍卖。
他以独一无二的方式，将自己和曾姓留在了香港历史中。
三
对大部分人来说，曾灶财的行为是不正常的：拿着一份过时的地契去申诉“痴人说梦”的权益。
但凭心而论，如果你手中有一张地契、一个族谱，里面记录着某一代祖先的荣耀和地位，你虽不会拿它来谋什么利，但也会作为引以为豪的谈资吧？
让我们自豪的，正是我们的姓氏所带来的家族归属感。
姓氏，对我们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字，伴着我们出生、上学、工作、婚嫁……贯穿了我们一生；也承载了家族上千年的兴衰变迁，荣辱沉浮。这一个字，如同血缘，将我们与家族，家族与国家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赋予我们最牢固的内心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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