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这一天被民间叫做“小年”，从这一天开始，几乎每一天都有和过年相关的民俗活动。早已经习惯了用新历的人们把公元纪年暂时放在一边，开始恢复农历的立法，一直能数到正月十五，随后才慢慢恢复公历。
灶王爷也叫灶神。是和门神、井神、厕神等并列的神，在民间的地位好像显著高于其他神。祭灶的民俗由来已久，久远到和“祝融”“燧人氏”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有关，有人说祝融氏甚至黄帝就是灶王爷。关于灶王爷的来历，有很多中说法。大致上，灶王爷是玉皇大帝的本家，也姓张，玉皇大帝册封他为“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他姓张名单，字子郭。传说张单是个滥情渣男，因害怕见到妻子钻到灶内，就成了灶神。《大戴礼·帝系篇》：“颛顼产穷蝉。”意思是说颛顼的儿子叫穷蝉，这里的“蝉”并不是“知了”，而是蟑螂，古人把灶上常见的蟑螂当做灶神。《酉阳杂俎·诺皋记上》：“灶神姓张名单。”“单”或“禅”应是“穷蝉”的演变，这是灶王爷名字的由来。张单貌美，而且也有灶神本来是美女或者老妇的说法，也有说灶神叫做苏吉利的，也不必深究。
人间烟火，家家有灶，就家家有灶王爷，他居住在每家每户。他不仅是管理各家灶火的管理员、保护神，还是各家的家庭成员，甚至是一家之主。供奉灶王爷的“灶王龛”大都设在厨房或者“餐厅”，佛龛里供上灶王爷的神像，也有的人家直接把灶王爷的画像贴在墙上。每天吃饭前，也都要让灶王爷先吃。很少听说哪个神灵有两口子一起接受供奉的，有的人家供奉的是灶王爷的神像，也有的供奉的画像是一对夫妻的形象，那个老太太就是灶王爷的老伴儿──灶王奶奶。特别“土”特别逼真的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形象，我都在乡村亲眼看见过，现在很少见到了。灶王爷当差还允许带家属，又被千家万户供奉，这个差事，哪儿找去？也有传说，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就是《封神演义》里的张奎和高兰英，没想到灶王奶奶也有这样接地气的名字。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工作了一年的灶王爷要到天庭的玉皇那里汇报工作，讲讲自己的工作，也说说每家人的德行和善恶。那赶快“贿赂”一下，免得灶王爷汇报时说些难听的，玉皇如果不高兴了，关系到人的旦夕祸福。所以，与其说祭灶那份隆重是给灶王爷，还不如说是给自己的一家老小。
仪式在腊月二十三晚饭前进行，供桌上供奉着香火，当然还有糖瓜。念念有词，祈祷着幸福，然后把过去的神像画纸撕下来点燃，焚烧那个用篾扎纸糊的马，是给灶神上天的坐骑，灶王爷就能“升天”去汇报了。除此之外，还要准备灶神和马长途跋涉所需的干粮、草料。然后烧香磕头，并在灶坑里抓几把稻草灰，平撒在灶前地面上，再虔诚叮咛“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平安”之类的话，送走灶神，还要在除夕夜“接神”，就是在灶台上重新贴一张新灶王爷像。
“二十三，糖瓜粘”，糖瓜不光是给小孩子吃的，还是贿赂灶王爷的东西，把他的嘴抹上甜蜜，灶王爷到天上向玉皇大帝汇报的时候，总要说些好的。
鲁迅先生有《庚子送灶即事》诗：“只鸡胶牙糖，典衣供瓣香。家中无长物，岂独少黄羊。”诗中的“胶牙糖”是和北方的“糖瓜”差不多的东西。看来这个风俗南北也差不太多。除了糖瓜，还要有酒，让灶王爷晕晕乎乎地去天庭，这有着鲜明的世俗文化特征，在民间，很多人喜欢在酒场上贿赂，把用来对付人的办法也用来对付神。
年三十儿夜晚“全神下界”，灶王爷就也回来了。他要留下来和一家人一起，直到第二年的腊月二十三才会再上天汇报。也有“官辞三”“民辞四”的说法，说的意思是老百姓要在二十四才能祭灶，但至少在北方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在二十三这天。
灶王爷的权力很大，不仅掌管一家人的“吃”，也还有监管道德的职能。在新中国成立以前的若干年，吃饱穿暖一直是人们的朴素梦想，没有别的可以指望，人们的美好愿望就寄托在“灶王爷”这样的神话里了。
祭灶仪式里，除了“吃”，另外的关键词应该是“火”，祭灶表明了人们对幸福生活的盼望，也有对象征着光明和先进的火的崇拜的意思。火能点燃黑暗，能把食物烤熟，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祭灶之后，各种年俗活动随之陆续开始，这天获得个“小年”的封号也就不足为奇了，也有人把正月十五元宵节叫小年，那天也有隆重的仪式，也是重要的时间节点，两个小年是过年重要的开始和高潮尾音。
题图作者：卞家华
作者：卞家华
来源： 天津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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