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读了王安石、陆游、林逋、高启的梅花诗,同是咏梅之作,塑造的梅花形象却不尽相同。今天,一起赏读南宋文学家陈亮的《梅花》:
梅花
宋·陈亮
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
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
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
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
作者:
陈亮就是辛弃疾名篇《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中的陈同甫,他与辛弃疾是至交,一生致力于中兴复国事业,反对投降偏安。
有了这样的理想,他的人生之路必定不会顺畅:一方面遭受议和派的诽谤与打压,才华难以施展;另一方面他的建议不被朝廷重视,始终沉沦下僚。
即便如此,他的志向始终都没有改变。从这首咏梅诗中,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作者的坚定信念。
首联“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刻画梅花的外形。“疏枝”、“影斜”、“清瘦”这是梅花最显著的特征,对此,前人之述可谓“备矣”,所以,作者只是轻轻一点,不费过多笔墨。“小萼点珠光”句,写得轻巧,使人如见梅花玲珑精致的形容。
颔联“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宕开,盛赞早梅不怕挫折,不畏严寒,敢为天下先的可贵品质。“一朵忽先变”即梅花刚绽开一朵儿,但正是这不起眼的一朵花为大地带来了春的消息,从而引领着百花盛放——“百花皆后香”。
“变”是从无到有的转变,蕴藏着一股强而有力的精气神。这梅花就好像一位先知先觉者,当其他人还浑浑噩噩时,他已经敏感地认识到社会发展的态势,并果断地采取行动。很显然,这位先知先觉者就是作者自己,或者说是那些主张恢复的爱国志士。
颈联“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与颔联是一个意思,突出梅花为了报春不畏艰难的品质。
尾联“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是诗人情感发展的最高潮,言玉笛声是阻止不了梅花成长的,因为春天就要来了,梅花在和煦的阳光的照耀下,会开得更加繁盛。这里与王安石的《梅花》主旨相似,不说春天一来,梅花凋谢,反而说春天是梅花的希望。
“玉笛”与梅花一同出现,特指《梅花落》笛曲,诗歌中常以此意象来写梅花飘落的情景,借以抒发一种感伤凄凉的情感。大概因为名字的原因,诗人们经常埋怨是玉笛声将梅花吹落了,如李白“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姜夔“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等。
如果说,梅花是南宋“主战派”的象征,那玉笛则成了摧残打压主战派的“主和派”。因此,作者说“休”三弄,语气坚决,态度强硬,表现出对议和派的蔑视。
“东君正主张”句,以自然的不变规律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那些奸佞小人妄图阻挡,真是不自量力,愚昧至极!可见,诗人对国家的前途充满了信心,对自己的事业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遗憾的是,陈亮由于长期的“忧患困折,精泽内耗,形体外高”,最终于五十二岁那年溘然长逝。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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