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学习是学生认知过程、情感过程和意志过程共同参与的完整的心理活动，指向发展的学习活动需要学生意志的充分参与。学习意志是学习者基于价值澄清、意义确认和目标驱动，整合利用资源，克服困难并自觉能动地表现和调节学习行为的内在心理过程和活动机制，包括价值澄清、目标确认、韧性行动、自主实践、反思评价等内部活动及其相应的发生机制，为学生学习过程中的认知活动、情感活动提供了动力基础。教师应注重引导学生：提高学习的意义感，澄清学习活动的价值与目标；丰富学习意志投入以诊断学习过程中的问题和障碍，克服学习困难；积极自我反思评价以充分发挥学习意志的自我调节功能。
关键词 学习意志；价值澄清；目标确认；自主实践；深度教学
作者简介
郭元祥/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 （武汉 430079）
慕婷婷/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 （武汉 430079）
严格意义上的学习，是学生认知过程、情感过程与意志过程有机关联的完整的心理活动。学生意志品质与意志能力的发展问题不仅仅是德育活动和体育活动中的重要问题，也是深化学习方式变革的关键问题，课程与教学改革需要对学生学习意志过程与学习意志行为问题予以充分关注。明晰学生学习意志的内涵与行为发生机制，并科学促进学生意志品质发展，优化学习行为，对深化学习方式变革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意志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集中体现，是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等多学科关注的经典问题。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和素养表现的学习活动需要学生学习意志的充分参与。
（一）学习意志是目标驱动的能动过程
什么是意志？哲学上普遍认为，意志彰显着个体的意识自由和个体参与活动的主体性与能动性。尼采（F. W. Nietzsche）强调个体意志的极大自由，康德（I. Kant）认为意志是“自在之物”。叔本华（A. Schopenhauer）在批判康德作为理性的旁观者而忽视个体意志的基础上，立足生存意志论将世界分为“表象世界”和“意志世界”，揭示了理性和意志间的张力，认为意志接受理性的引导，并通过外显的行为得以表现。［1］马克思（K. H. Marx）指出意志含有理性、非理性和感性三个要素，实践意志观主张主体的意志能在实践活动中改造外物，同时实现主体自身的目的。［2］概言之，意志反映了主体能动性并调控主体行为，在学习领域表现为学生基于意志对其学习行为的能动调控。
我国古代思想家们也非常关注意志对“成人”的意义。儒学意志论认为意志对于成人成学具有极大的动机价值和目标价值，形成了志意说、三心观、唯意志论与意志控制等学习意志理论。“意”“志”不同，“意”是个体“有主向”的心理活动，具有明确的目的与方向，引导人的行为，同时具有坚持不懈之意，是身与心的媒介，将个体的心理活动转化为身体活动。［3］“志”为目的，“意”为动机，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两者都与“行”相联系，构成“志—意—行”的意志过程。“三心观”将意志过程分为决心、信心和恒心三阶段，［4］重视意志过程和实践在个体学习及生命成长中的阶段累进作用，并将意志品质作为德性涵养的目标。王阳明提出“学由志成”，形成了“立持信责”的学习意志论：“立志”以使“学而有根”；“持志”以使“学成于恒”；“信志”以使“学成于信”；“责志”以使“学成于责”。［5］意志即学习和成人的方向，也是个体德行的体现，为学生为学为人提供动力支持，学生基于真实情境磨炼并合理调整志向，形成信念并克己慎独，坚定不移地朝着学习目标前进，以求人性完美或人格完善。
哲学视角下意志的主体能动性，指明了个体发展的内在动机。教育学视角下意志与成人成才的志向相关，而学习意志更是驱动个体实现目标的能动力量。关于学习意志问题，存在“与目标无关的非智力因素说”和“目标指引的心理过程”两种观点。作为非智力因素，学习意志表现为学习者的积极组织能力和心理控制过程。夸美纽斯（J. A. Comenius）认为，“教育在灵魂的构造之中，最重要的齿轮就是意志，钟锤就是左右着意志的欲望和情感”［6］，借喻钟锤表明意志与学习欲望和情感的选择相关。蒙台梭利（M. Montessori）认为，意志生发于幼儿冲动和抑制两种心理活动的结合过程中，意志在幼儿的潜意识里发挥支持作用，引导着个体发展。［7］在杜威（J. Dewey）看来，意志是“一种深思熟虑的或有意识的倾向”，它包含了“对结果的预见性”和“预见的结局对人控制的深度”两方面因素。［8］换言之，学习意志在某种程度上即个体对学习目标的渴望程度与追寻过程，是发展性的内在活动。
学习意志是学习的内在心理过程和活动机制，是学生在学习活动的价值澄清、意义确认和目标驱动的基础上，整合利用支持性资源环境，克服困难诱惑并自觉表现与调控学习行为，以实现预期学习目标的心理过程。学习意志是智力与非智力因素的“控制源”，［9］学生学习意志的能动性体现在促使智力将学习效能由潜在的可能性显化为现实性，以及激活非智力因素的积极性两方面。学习意志能够在学生内部和外部、长期和近期学习动机相互冲突时进行价值澄清和目标确认，促进和维持学生的有意注意进而帮助学生整合学习环境资源并调控学习方法。此外，学习意志能够锻炼学生心智，优化学习情绪并发展出恒心、毅力等品质。学习意志作为旨向学生终身学习的能力素养，有助于促进学生情意行为表现、增进意志力参与主体知识学习和生命发展。
（二）学习意志及其教学价值
学习意志即学生在学习目标驱动下基于价值澄清、克服困难或诱惑，实现预期目标的内在心理过程和活动机制。学习意志作为一种能动活动，能够促进学生的意志力表现。意志力即“努力”，指能够克服生活中的阻力，拥有扫清障碍的忍耐力，［10］属于个性范畴，显示了学生个性特征和个体倾向性。学习意志对个体学习活动的调控作用包含行为驱动和行为抑制两个能动方面：一方面促进主体发挥能动性和高水平学习投入，以朝着预期学习目标积极行动；另一方面抑制学习者面临困难、挫折和诱惑时的退缩和轻言放弃心理，调控学习意志投入朝着实现学习目标继续努力。
学习意志是学习发生的重要因素。发展是学习的本质，学习是由“情境所激发的”，“发展解释着学习”。［11］“学习是由环境决定的多方面的现实存在。”［12］学习过程中各种资源、人际关系以及问题、情境、内容、方法、工具、程序等叠加在一起构成复杂问题解决的学习背景与学习情境，需要学生认知过程、情感过程与意志过程的互动性参与。学习意志活动作为趋向于实现预期目标并且克服困难抵制诱惑的能动过程，为认知活动和情感活动提供了动力基础和学习活动的持续性保障。［13］学科知识学习必须经历感知、理解、想象、思维等认知活动过程，才能解码并与学生已有知识和生活经验建立意义联结。学习中的情感包含积极情感表达和消极情感应对两个对立统一方面，与个体意志紧密相关，需要学习者的意志调控以形成正确的学习观。学习中的意志活动能够能动调控认知活动和情感活动，促进学生经历从确认学习目标到目标达成的进阶过程，发展出作为理性学习者的正向价值观念。
学习意志行为是学习意志品质的外在表现，是“指向一定学习目标，并根据目标来调控和支配自己学习行为的随意动作”［14］。意志品质是构成人的意志的诸要素的、具有稳定性的总和，简单来说是不畏艰难、持之以恒实现目标的品质，是衡量个体意志差异的重要因素。［15］学习意志品质是个体意志品质在学习过程中的具体化，是学生达成学业质量标准要求和学会终身学习所必备品质和关键能力。意志投入是学生学习投入的重要成分，并与学习过程的丰富性和深刻性构成双向互动的过程。［16］学习意志行为与克服学习障碍和困难相伴随，外部困难指学习环境和条件的限制，内部困难指如长远动机同近期动机间的动机冲突、主观心理惰性与问题解决的果断性和创新性要求间的矛盾，以及单线学习任务同跨学科知识理解所需的多元学习方式间的差异所引起的学习困难等内部问题，需要引发和强化学生学习意志行为以增进学习的意义感、自我感和效能感。良好的学习意志具有自觉性、自制性、果断性和坚持性等特征，［17］还表现出目标性、能动性、建构性、反身性和进阶性等特点。良好的学习意志是学生取得学业成就、人格完善和全面发展的根本保障。
动机意志行为表现理论（motivation，volition，performance theory）认为外在环境和主体心理建构是影响学习者学习行为的两大系统，学生学习意志行为属于学习者心理建构方面，其水平影响到学习结果的努力方向、努力投入和努力的坚持性以及学习满意度等。［18］学生意志行为受到个体心理韧性、行为习惯、身心发展水平，以及学习与经验、能力、心理倾向、行为变化等内部因素制约，同时也受学习内容难度和适配度、学习过程与方法以及教师期待、家长支持、可利用资源和学习环境等外部因素影响。
该理论将学习意志聚焦于学生自我管理和控制方面，包含学习前的目标计划，学习过程中的情绪体验、承诺和意图，以及学习后的反思与评价三阶段。［19］基于此，我们将学习意志的发生细化为价值澄清、目标确认、韧性行动、自主实践和反思评价五环节构成的螺旋上升机制（见图1）。学习者对学习活动的价值澄清和目标确认是学习意志的基础和前提，整合学习资源条件的韧性行动与自主实践是学习意志的中心环节，反思评价能够调节并保障学习意志完成与目标进阶（见图2）。
图1 学习意志的循环上升结构
图2 学习意志的发生机制
（一）价值澄清：学习意志的发生前提
学生基于学习兴趣、学习目标以及对学习内容与学习活动的价值澄清是学习意志行为的发生前提。兴趣生发于儿童本能冲动，并在个体经验中得到发展，［20］影响到对学习内容的价值判断。学习是目的性活动，需要建立在对学习内容和学习活动的价值判断基础之上。价值澄清是学习者在多元文化和冲突面前，依据自身价值观念而作出选择、赞赏和行动的过程。学生对知识意义价值的判断以及学科知识学习过程中的深度、广度以及关联度都是学生价值澄清的结果，影响着学习活动的意志投入水平。
价值澄清体现学习意志的目标性和自觉性。自觉性是个体在正确认识行为目标和意义的基础上，主动支配和调整自身行为以实现预期目标的意志品质。学习的自觉性表现为学生能够不依赖教师督促、排除干扰，自觉进行学习活动以实现学习目标。学生对学习的价值澄清遵循整体感知、价值判断与情感体验三步骤。首先，学生基于已有经验和认知水平整体感知学习问题情境，对知识难易度、关联度和可迁移性等理性分析。其次，基于学习需要对所学内容、方式等进行价值定位，并形成个体认同。最后，将所学知识、技能与态度同已有经验和生活情境关联，产生积极情感表达和消极情感应对两方面的情感期待和体验。澄清学习的价值意义后，学生的学习意志进入目标确认环节。
（二）目标确认：学习意志的驱动力量
学生确认学习意义并确定预期学习目标是学习的起始阶段，也是学习意志的驱动力所在。学生在教师指导下将教学目标转化为“内发”学习目标，［21］是对学习结果的可能预见与意义期待。教学应根据学习情境和个性差异明确学习应达到的表现水平及知识意义，促进意志投入形成个性化学习方式以提升学习效能。学习意志参与学科知识学习能在个体预期目标指引下，助力学生解决问题与困难，深入符号知识学习背后，探究其逻辑体系和意义内核，促进知识向学科素养转化，达到学科知识结构化、学科能力表现化和学科经验连续化，［22］并向学科观念进阶，追寻公共知识的个体意义增值。
目标确认是学习者自主性和能动性的体现。目标确认包含目标定向、动机强化和目标确定三阶段。首先，学生依据价值澄清结果，结合自身兴趣、已有经验、价值观念、文化履历等确定学习的目标方向，并对学习情境、学习内容、学习方式进行可行性分析。其次，学生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激发学习的内驱力，发挥能动性，确定最近发展区所在，主动调整学习策略和方式以增进学习效能感，同时同学的认可、教师的鼓励与表扬以及家长的肯定为学生提供外部动机支持。最后，学生在综合分析后确定具体的学习目标，并将其分化为操作化的学习任务，由此正式进入学习意志表现的知识学习实践。
（三）韧性行动：学习意志的关键表征
韧性行动是学生调动自身认知活动、情感活动和精神活动共同参与学习的主体能动行为，是学习意志参与学习的关键表征。学习意志的韧性行动包含理性选择、行为表现和行为调节三过程。首先，在目标分解后，学生选择科学学习方法与工具，整合可利用的学习资源，为学习提供条件支持。其次，学生参与由内而外的意志行为表达和由外而内的替代学习活动，积极参与学习实践，通过观察同伴、教师或他人而优化自身行为，同时包含对不良行为冲动的抑制，这是学生自主学习的重要表现。最后，学生以学习组织者的身份结合预期学习目标和学习情境进行能动调控，强化积极意志行为与优化行为表现，增进学习努力投入以养成学习意志行为习惯。
韧性行动彰显了学习者的果断性与自制性。学习是由未知到已知、由知之甚少到知之较多的持续发展过程，基于问题情境的深度学习需要主体果断决策和自制调控来克服阻力和困难以实现目标。果断性是指个体能明辨是非，迅速做出合理决策并执行决定的意志品质，表现为在问题前不犹豫、及时准确判断，并以合理方法处理学习困境；反之则表现为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和唯唯诺诺，应变能力较差。自制性指个体能有意识地调控思想和行为并合理控制情绪的意志品质，表现为注意力高度集中，能够抵制诱惑和不良行为，坚定目标并在困难面前能全面考虑冷静分析，自制力薄弱者更易表现出问题行为且易受外界影响。韧性行动是学习意志的关键表征，贯穿于主体学习的全过程。
（四）自主实践：学习意志的维持机制
自主实践是学习意志持续发生的维持机制，彰显了学习者的主体能动性和自主实践。自主实践包含学生学习意志行为中自我期待、资源组织与意义建构三方面。第一，自我期待即经由学习在知识获取、思维品质、能力素养、经验积累、意义建构等方面的价值期待和积极展望，能促进意志投入以克服困难诱惑等学习阻力而自觉、自主、果断行动，实现学习目标与进阶。第二，知识地图为学习资源提供了一种图示化组织策略和知识管理工具，有助于学生建立学科知识间的关联和体系结构，便于学习资源整合与提取。［23］同时，学生采用支架学习等策略，并整合利用同伴协作探究和教师指导等支持性资源，为深度学习提供支持。第三，学生能建立新旧知识间的关联性，在迁移运用中将所学知识同实际生活情境建立联系并转化为个体经验，获得学习的意义和价值体验，产生学习的自我感与效能感。
自主实践体现了学习意志的坚持性与建构性。学习过程中的困难和阻力往往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意志薄弱者较易轻言放弃，需要培养学生高阶思维能力和复杂情境应对能力以使学习达到一贯的连续状态。坚持性是指个体能够较长时间保持充沛精力，不断克服阻力，坚定不移地朝着预期目标前进的意志品质。良好坚持性表现为具有顽强的毅力和必胜的信念，能够保持端正的学习态度，直面困境并朝着预期目标不懈努力。建构性是指在学习目标指引下，学习者基于已有图式和认知水平，能动提取、加工和整合散布在情境中的资源条件，并对其进行不断同化和顺应，形成个性化学习结果。
（五）反思评价：学习意志的调节系统
反思评价是学习意志的最终环节，是学习者对自身学习意志的效能判断和调节系统。反思学习、效能评价和目标进阶构成了学习意志中反思评价环节的三方面。学生自觉地对自身认知结构、学习活动及所涉及的相关因素进行批判性审视，并创造性预见和有效调控后续学习活动，［24］对时间投入、情意投入等学习投入进行反思，以“局外人”视角评价学习意志过程，如目标契合度、内容理解与掌握、资源整合与利用、问题生成与解决等，总结与反思学习经验以生发启示。学生学习历程和结果的效能评价包括获得的学科知识与技能，所达成的掌握目标和成绩目标等学业成就，发展出的学科关键能力与素养水平，自主学习以及合作探究从而促进问题解决的能力，在认知理性、精神文化等方面的发展水平等多元维度。目标进阶即预期目标实现后，学生根据学习情境和内容的变化以及自身素养能力水平，以发展性视角确定新一阶段的学习目标，进入新一轮学习意志过程，由此形成一个复杂的螺旋式上升状态，这也是学生自我实现与自我超越的映照。
反思评价体现了学习意志的反身性和进阶性，存在于意志参与的学习全过程，但在不同学习阶段发挥的作用有所差异。反身性是学习者将自身作为评价反思的对象和主体，以批判性态度较为客观地审视学习历程中的自我表现与学习结果，并利用反思结果进一步优化学习活动以提升学习效能感。进阶性即当前学习目标的实现并不标志着学习行为的结束，而是作为下一阶段和更高难度学习活动的开端，两者紧密衔接，对学习者的知识技能储备、学习意志投入、实践能力及反思评价能力产生更高要求。发生在学习过程前的反思评价即总结过去学习经验，确定当前学习目标并拟定可行计划；学习过程中的反思评价重在调控和监督学习意志行为与资源环境；学习过程后的反思评价强调经验总结和采取补救措施，促进知识迁移运用，创造性预设下一阶段的学习过程表现和预期结果。
培育学生学习意志并优化其行为表现，是深化育人方式变革的重要抓手。教师在教学中应注重强化学习的意义感以澄清学习活动的价值与目标；丰富学习意志投入以诊断学习过程中的问题和障碍进而克服学习困难；促进自我反思评价以充分发挥学习意志的调节功能。
（一）强化学习的意义感，澄清学习活动的价值与目标
深度教学理论主张学习意义感是引导学生主动学习，优化学习意志过程的根本前提。优化学生学习意志表现的根本标志是使学习成为能动性实践，表现出学习的主动性、独立性和责任感。［25］艾伦·塔夫（A. Tough）指出了“自我导向学习”（self-directed learning）的四个要素：自我动因、自我计划、自我目标和自我过程。［26］诺尔斯（M. Knowles）提出了自我导向学习的七个阶段，包括“气氛营造、参与学习设计、确认自身学习需求、确定学习目标、设计学习计划、实施学习计划以及评价学习结果”。［27］自我导向学习者具有强烈的学习动机，能够澄清知识学习的价值意义，主动确定学习目标与实施学习计划。
学习意志参与并优化学生自我导向学习历程，能够帮助学习者自己制定学习目标并调控内外部因素以力求实现。同时，学生在自我导向学习过程中确定目标并克服困难表现意志行为，促进自身学习意志发展。在自我导向学习中，学生可以自主选择要解决的问题、研究学习的主题，组织学习材料并寻求多元问题解决方法路径。在对问题的情境感知和价值澄清的基础上，学生在理性分析中形成学习的正向情感体验，在真实的、复杂的、开放的问题解决过程中，聚焦学习目标整合可用学习资源，以更高水平的学习驱动力和学习意志力参与学习过程，驱动内外部学习动机促使学习意志行为表现和行为优化。同时，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创新性思维、元认知等高阶思维得以发展，并发展出良好的自我意识、自我管理和自我尊重，在探究性学习和合作学习中发展出正向的社会意识和积极的人际关系，能够负责任、创意性地决策。此外，在学习目标的调控下，学生采用自我反思为主的表现性评价方式，反思自身努力投入、意志投入等学习参与度，及时总结经验并强化积极行为。因此，自我导向学习有助于促进学生澄清学习活动的目标与价值，从而增进学习意志等学习投入。
（二）丰富学习意志投入，诊断问题障碍以克服学习困难
发展性的学习活动促进课程知识结构化向课程知识观念化进阶，在复杂问题解决中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表现与发展。克服学习困难、解决复杂问题需要学生具有丰富的认知投入、情感投入和意志投入。首先，学生立足学习情境和个体经验增进主体能动性和学习投入水平，借助“先行组织者”理解学习背景和情境，确认学习的价值和目标，在拟真情境中自主关联已有知识并选择、组织达到学习目标所需的材料、方法和努力水平。其次，在预期学习目标指引下诊断学习过程中的问题和障碍，自觉表现意志行为并在意志行为调节与强化中克服学习困难和诱惑，坚定不移地朝着学习目标或问题解决方向努力，并在教师引导和团队合作中获得学习意义与素养能力。
深度教学主张教师引导学生深入知识符号这一“冰山”背后，丰富学习投入以体悟知识形成的逻辑系统与意义内核，以及知识背后所潜藏的逻辑与理性、历史与文化、德行与智慧、情感与审美、社会与生命的内涵与价值，进而把知识带入学生生命里。［28］教师以身示范引导学生强化意志投入参与学科知识学习，在学习目标定向、学习内容选择、学习支架支持、学生学习能动性激发以及学习成效评价等方面发挥主导作用，［29］如教学目标的明确性，及时发现问题并果断处理，严于律己，勇于挑战等，能为学生提供榜样增加替代学习的可能性以强化学生意志行为。要促进学生的学习意志投入，一方面，教师应指导学生确立合理目标，提高学习自觉性，如根据学习内容和学生个性差异分层次、分类别设置学习目标，鼓励学生将远近期目标相结合，并引导学生积极调整目标与目标进阶。另一方面，教师应坚持正向情感引领，定期与学生交流，组织丰富的个体、小组和班集体意志锻炼活动和反馈讨论活动，鼓励学生分享借鉴意志实践经验，提供多元意志策略，以促进学生迁移优化意志行为。
（三）积极自我反思评价，发挥学习意志的自我调节功能
学习意志参与的深度学习需要教师引导学生积极进行自我反思评价，发挥学习意志的自我调节功能，实现以评促学。反思学习具有“反复思考”“反身思考”“返过去思考”等内涵，学习者既是反思学习的主体，也将自身已有知识经验、身心素养能力和活动经历作为反思评价的客体，通过反身性和批判性观察与分析以优化学习活动表现。［30］学生对自身学习历程中的意志行为表现和学习意志投入的经验和回忆、分析与批判性思考，对知识学习的预期目标和意义价值澄清的反思等，有助于调节学习策略，优化学习历程与体验。
教学设计应为学生自我反思评价留有空间和期待。师生之间的良性互动为学生意志过程参与和意志品质发展营造良好环境，引导学生将学习意志贯穿于理解性、体验性、意义性学习活动之中。教师需把握引导和优化学生意志过程的时机，因势利导，鼓励学生个性化意志投入并在理性分析和学习成就中强化学习效能感。教师应富有耐心，注意保护学生的兴趣与自尊，引导学生积极归因以提高自信心，同时避免过度干涉与阻碍。学生充分、能动地表达并调节自身学习意志，在自我反思与评价中优化学习体验，从而促进复杂问题解决的素养能力与学习意志品质的发展，助益形成正向社会情感态度与价值观念。
参考文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