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威廉·杜尔常常利用内幕信息交易，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赢得大笔钱财。不过，法律是无情的。威廉·杜尔最终被抛进债务人监狱，并在那里结束了余生。
当公平交易被打破之后——说不完的华尔街（二）
文/陈思进?
华尔街形成的历史要追溯到1644年。那时还不存在纽约市，但在曼哈顿岛的最南端，确实曾有一堵墙（Wall）。这堵墙是最早定居在曼哈顿的荷兰人，为免受英国人、印地安人和海盗的威胁而砌成的。几十年之后，防御墙不见了，但沿着墙根的街道，却变成了一条繁华的商业大街（Street），这条大街便被命名为Wall Street（华尔街）。
早期的商家们，纷纷在华尔街上建造仓库和商店。然后，他们又建造了市政厅和教堂。从1785年到1790年，宣布独立的美国建都纽约，联邦大厅就设立在华尔街，美国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就是在几步之遥的一幢建筑里宣誓就职的。
那时，有一个叫威廉·杜尔（William Duer）的英国人，他父亲是个大庄园主，威廉·杜尔便在英国的贵族学堂——伊顿公学接受教育。1773年，30岁的威廉·杜尔漂洋过海定居纽约，因为不满和反对英国的殖民统治，他很快便被纽约社会所认可，并出任重要公职。他喜爱结交朋友，经常在离华尔街不远的百老汇大街居所宴请朋友。他的岳父亚历山大是美国独立战争的将军，与乔治·华盛顿是好朋友。在威廉·杜尔的婚礼上，他的新娘凯瑟琳·亚历山大，就是由乔治·华盛顿送到他身边的。
威廉·杜尔的特殊背景，使他成为北美大陆国会的一名成员和纽约法官，联合章程（Articles of Confederation）的签字者之一。威廉·杜尔在纽约上流社会长袖善舞，春风得意。1780年后期，威廉·杜尔被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汉密尔顿钦定，担任了财政部董事会助理（secretary to the Board of the Treasury）。这一职位，使威廉·杜尔有幸参与美国金融的内部运作。
作为绅士，汉密尔顿非常诚实，他从不在政府的任职中获利。而威廉·杜尔则不同了，他从来就不认为利用内幕信息获利有什么错。长期以来，威廉·杜尔一直协助汉密尔顿创办纽约银行——一间州立的商业银行，可以起到帮助政府周转资金的作用。
威廉·杜尔和汉密尔顿的合作可谓相互依赖。时值汉密尔顿计划筹建美国中央银行（央行的业务范围不包括银行借贷与吸纳储蓄），作为汉密尔顿的亲信，威廉·杜尔当然知道这一内幕信息。可是稍后，汉密尔顿便不得不给威廉·杜尔擦屁股——为他犯下的重大罪行去善后。
那时威廉·杜尔发大财的主要手段是靠土地买卖以及投机独立战争的债务。但他极不满足于这种小打小闹。到了1791年，他辞去财政部的职务，联合纽约最大的富豪——亚历山大·马科姆，准备大干一场。两人达成合作意向：用马科姆的金钱和威廉·杜尔的投机天才，也就是利用他财政部的人际关系来掘金。
发大财的机会终于等来了。当时有传闻说新成立的美国央行（即美国第一银行）可能兼并纽约银行，如果传闻属实，纽约银行的股票肯定上涨（天知道这个传闻是不是威廉·杜尔散发的）。威廉·杜尔决定与马科姆投机纽约银行的股票。
威廉·杜尔对汉密尔顿口是心非，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对于威廉·杜尔的投机行为，汉密尔顿感到非常震惊。1792年3月2日，汉密尔顿发表文章：“这时，必然有一条界线横在诚实的人和投机的恶棍之间，在尊敬的股东和经销商的资金之间，是无原则的赌徒。”
于是威廉·杜尔立刻成为关注的焦点，许多人急于借钱给他，希望赶上这趟发财的潮流。威廉·杜尔开始购买其他银行类股票，押注价格上涨，只等兼并到来的这一天，能够偿还他的债主。
与此同时，威廉·杜尔还留有一手，在自己的纽约银行账户里“做空”——一种反向行为，押注股价下降。即使美国央行兼并失败，威廉·杜尔和马科姆表面上将承受巨大损失，可是实际上威廉·杜尔依旧能够发大财，他做好了反串对冲（hedge），无论股票涨与跌，他都能赚。因为在威廉·杜尔与马科姆的合作意向里，是用马科姆而非威廉·杜尔的钱去交易，威廉·杜尔损失的无非是他的荣誉。为了攫取巨大的暴利，这一点牺牲他似乎非常乐意接受。
就在威廉·杜尔做着发财梦的时候，另外有些人则更有兴趣看到股价下跌。纽约最富有的利文斯顿家族就是其中之一。为确保这一点，利文斯顿从自己的银行存款账户撤出黄金和白银，与当地的货币供应商立下约定，并迫使银行收回贷款，建立信贷紧缩。顿时，利率不可置信地上升到一天1%。
这一举动，对于威廉·杜尔和借钱投机的人无疑是毁灭性的。绝望中，威廉·杜尔试图借更多的钱以偿付欠款。很不幸，即便他开出天价的利息，此时已经无处可以借到钱了。由于威廉·杜尔借款失利，无法兑现偿付欠款的约定，紧跟他投机的人们大多血本无归，市场面临大恐慌。
威廉·杜尔立刻被抛进债务人监狱，马科姆也被关在其内。汉密尔顿闻讯立刻出来救市，并向民众担保：作为一个整体，国家的经济并没有因此受影响。他命令财政部购买了几十万美元的联邦证券，以支撑市场，并敦促银行不准贷款。不久，市场恢复平静。
威廉·杜尔的结局如何呢？汉密尔顿曾试图救他出狱。不过，法律是无情的。威廉·杜尔只获准了短期的保释，之后，又被押回监狱。1799年他死在了监狱中。
由于威廉·杜尔常常利用内幕信息交易，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赢得大笔钱财，人们因此而愤愤不平。这起恐慌事件过后一个月，拍卖师和经销商只能走上街头或在咖啡馆里，试图寻找一个永久的好位置，以期进行公平交易。
写到这儿，人们恐怕无法想象两百多年前，股票交易怎么会跑到露天市场或咖啡馆的呢？下篇再?谈。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