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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何处 我这飘摇在另类情感中的一叶扁舟
    与主流人群不一样,他只爱男人不爱女人。但他在那个群落中,他又是一个另类,他把纯粹的感情看得比生命还重。双重的“另类”,注定了他的痛苦。
    郁生(化名)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人,说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每次打电话都是这样开头:“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现在打电话没打扰您吧”。哪知道,礼貌有修养的背后却是一个令人震撼的故事。

    直到认识他我才知道我是“另类”

    1999年,我进了H市电力系统的一家国企。这一工作机遇,改变了我整个人生。因为,正是进了这家厂之后,我认识了军强(化名)。
    那时,我22岁,军强23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军强是北京人,他在武汉一家大医院当实习医生。他表哥在我们厂工作,休息时间他便经常来厂里玩,一来二去就跟我和很多年龄相当的同事玩熟了。
    当军强向我示爱时,我才猛然意识到,原来,我跟他是同类人,我们是“非异性恋者”。从小到大我就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有兴趣过。
    郁生停顿了一下说:“我很不愿意说‘同性恋’这个词,不是避讳世人的歧视,而是我自己都歧视,因为这类人群中确实存在一些很肮脏的人,他们过着很混乱的生活。而我从不进入这个所谓的‘圈子’,军强也是,我们是这类人中以感情为生命的另类。”

    我和他长达十年的生死之情

    从此,我和军强有了长达10年的生死之情。军强实习期结束之后就留在那家医院当了外科医生,直到他2009年调往北京,我们才彻底断了联系。
    我问:“他后来结婚了?”郁生说:“是的,我们相爱7年后,先后都结婚了。都是在30岁结婚的,并且都是闪婚。选择闪婚,是因为都迫于家庭压力完成一项人生任务。”
    军强是2006年5月结婚的。那一次,我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
    结婚之前,军强和我都非常痛苦,我们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婚是一定要结的。除了我们二人,所有的人都很兴奋,厂里那些跟我们关系很铁的哥们早早就闹着要去武汉喝喜酒,只有我痛苦地犹豫着要不要去。
    最后,我决定不去参加婚礼,让大家帮我带礼金过去。我包了一个一万元的大红包,还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在信里,我提出分手。我说,你结婚之时,就是我们分手之时,我们这样的关系,不被社会接受,我必须为你考虑,不能影响你的家庭和事业。我还取下手上那个大大的金手链,也一起包上。这个手链,是以前军强送给我的,也是我们的信物,我现在还给他,我在信里说,姐(指军强的妻子)应该更需要这类东西,就送给她吧。
    我把红包和金手链、信一起包好,里三层外三层用胶带扎紧,弄得像一个快递包一样,让前往武汉喝喜酒的同事们带去。
    我让军强收到那包东西后给我来个电话,毕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婚礼那天我一直等到半夜,都没等到他的电话。我在屋里躺了一整天,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一边哭一边等他的电话。我甚至想到了死。直到第二天凌晨2点,我的手机终于响了。那一刻,我浑身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喂”了一声后,我们俩在电话里嚎啕大哭,军强的那种“嚎啕”程度更甚于我,听起来很吓人,是压抑太久猛然间迸发的那种。
    军强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很难受”,“对不起人”,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对不起我,还是对不起新婚的妻子。我想,一定是二者兼有。因为,一年后,我也结婚了,也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那天晚上,他抱着电话一直不肯放,最后是我狠心地掐断了。
    讲到这里,郁生眼圈发红,他拼命忍着不让眼泪出来。

    我结婚生子后无奈地选择离婚

    军强新婚几天后,便跑来找我。那时,我正一个人坐在屋里边泡茶喝边发呆。见面的那一刻,我们彼此间都有一种隔阂感,我们突然间变得生分、客气起来。我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执意要分手,但军强不愿意,后来我们还是保持着来往。军强去哪里出差,在单位和外面遇到些什么事,每个月发多少钱……这类事可以说他妻子都不如我了解。
    军强结婚的第二年,我也结婚了,妻子也是经人介绍的,是外地人,在武汉的一家超市打工。我在汉口买的一套新房,都是军强帮忙张罗装修的,一屋的电器都是他送的。我们之间的这份情义,外人无法理解。
    2008年,妻子给我生了个儿子。其实,在妻子怀孕期间,我就想离婚,但妻子一直不肯离,她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而这问题,只有我知道,却说不出口。
    妻子经常跟我吵,有次甚至极端鄙视地冒出一句“同性恋”。后来,邻里、单位也有了风言风语。我这才知道,是妻子偷看了我跟军强互发的短信,传播出去的。
    我选择了离婚,辞职。2010年离婚时,我带着愧疚的心情,把房子留给了前妻,除了儿子,我一无所有。
    2011年我带着儿子回老家,把孩子交给父母代养,这时,我父母才知道我离婚了。我告诉父母,我跟一般的人不一样,我父母震惊、痛苦得无话可说。

    又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去年7月,我认识了力扬(化名),他是一家国企通信公司的员工,今年39岁,一直未婚。
    当我深深陷入对他的感情时,他却告诉我,他有个固定的伴侣,是一名商人,那人有家室,但老婆孩子都在国外。
    我痛苦地说,我愿意等你。他说,那哥(指他那个伴侣)怎么办?我说,我不会影响你们两人的关系。他说,那只能让你受委屈了。
    为了他,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从那家效益很好的厂里辞职后,我一直在武汉处于不稳定的打工状态,去年,我每月工资才2千多元,还要租房住,但力扬喜欢吃周黑鸭,我几乎天天给他买。
    今年春节,我在老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那人说,是力扬以前的伴侣,他们有十几年的关系。春节之后,那人一直断断续续给我打电话,说力扬是个很滥情的人,跟很多人都有关系,在武汉的这个“圈子”里很出名。还说,力扬是个很自私的人,贪图享受,现在跟那个商人在一起,主要原因是那商人有钱,他还让我尽快离开力扬。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力扬,他承认自己确实“交友很广”。这让我很痛苦。我是一个把感情看得很纯粹的人,在力扬之前,我只有过军强一个爱人。但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力扬。
    为了挣钱满足力扬的物质需求,让他离开那个商人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前些天,我跑到北京去应聘做殡葬化妆师,只为收入高,但干了两天,我实在干不下去了,跑了回来。听说当海员工资高,现在,我又准备去报名参加海员培训班。老家还给我留了一个门面,我打算把门面卖了来武汉买个房子,跟力扬同居。我在为我们的将来拼命努力赚钱,但不知道力扬是否“懂”我这份心。
    我说:“力扬不正是你先前说的很鄙视、耻于为伍的这个群体中很‘肮脏’的那一类人吗?你为什么为了他这么死心塌地?”郁生痛苦地说:“是啊,我不可思议地爱上了他。我愿意一直等着贪玩的他能回头。我对他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对我父母和儿子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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