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作品:《幸福像花儿一样》《金婚》《甜蜜蜜》《纸醉金迷》《金婚风雨情》《狙击手》《延安爱情》等。
《甜蜜蜜》《幸福像花儿一样》《金婚》……王宛平的每一部作品都渗入一些婚恋的元素,她被称为中国“婚姻题材金牌编剧”。但王宛平说她希望表达的是更加广阔的情感,甚至是带有男人气质的战争题材。
《中国女性》对话王宛平
我就想写美好善良的婚姻
很多作家是将编剧和小说创作截然分开的。前段时间评论家丁临一也感慨很多有创作实力的部队作家,为了钱,写电视剧,不写小说,后来写了电视剧,发现再也回不来了,手、脑子都写坏了。您好像特别反对这一说法。
做编剧之前我写过小说,可能是因为写小说也没那么成功,觉得当编剧更有成就感。我认为编剧和小说没有高低之分。
您一开始从事小说创作,为什么没能持续下去?您是怎么走上编剧之路的?
我特别希望像《洛丽塔》的作者纳博科夫那样,只要小说一出名,马上就辞职。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在杂志登出后,小说的主人公原型告我侵犯隐私。我被要求下岗,去了《三月风》杂志做编辑,编写小人物的琐碎生活,出版了《婚内婚外》。
是不是可以说这部作品为您后来的创作打下了基础?有人称您是“半个婚姻专家”。
当时做编辑的时候,采访了很多人,听了很多故事,也看了很多婚恋书,对后期的创作帮助很大,当然也必须是对生活有体验。但是我算不上专家,自己的婚姻都不美满,哪里称得上“专家”,专家得给别人支招儿,我支不了招儿。我就想写美好、善良的婚姻,不想写特别绝望的婚姻。生活中的绝望比比皆是,根本不用加工就让人震惊。我愿意告诉观众自己认为美好的东西。有人问我,你看到过美好的婚姻吗?我说,看到过,虽然少,但还是有的。
和国内其他的女编剧相比,您觉得自己有何特点?
我更理想化一些,也可以理解为妥协多一些,想象得多一些。同样写婚姻,哪怕我经历的是失败的婚姻,也希望写出的婚姻不那么灰色,我的批评性没那么强,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比较心平气和,更宽容了。我原来写纪实题材,《婚内婚外》写了冷酷的、悲惨的婚姻。有人问我:你没有愤怒吗?我想也许我已发泄出去了,不能因为自己经历了悲惨的婚姻就否定全世界的婚姻。
我更想写广阔的情感
回顾这十几年的写作,您如何评价自己的心路历程?
刚开始的写作,有点为稻粱谋的意味,写的剧本很商业,那时候流行商业,打打杀杀。我虽然不写小说,但是文学的夙愿根深蒂固,不是想没有就没有的。所以那一阵子写纯商业的剧本很难受,总是和别人合作,制作方找两个人,把情节离奇的小说交给我们,有时候一边写一骂,觉得小说写得流行,甚至变态。但那会儿没有选择权,碰到一个是一个。
等到《幸福像花儿一样》,就有一定的选择权了。可以写正常人的真实人生,写普通人的真实情感以及悲欢离合。我觉得转折就是从《幸福像花儿一样》开始的,《金婚》之后,编剧走向成熟了,也有了话语权。
喜欢一部电视剧,肯定还是有文学的东西在里面。我最满意的剧本,都是有文学情怀的,像《幸福像花儿一样》《甜蜜蜜》《金婚》《金婚风雨情》等,真正的好东西,是写人物,写人性,更多注重细节的。《幸福像花儿一样》是我写得最有感觉的一部作品,剧本中也加入了我真实生活的写照。我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那时候也属于干部子弟,我能体会这样的情绪,写起来也很顺手。
这几年跟几位固定的导演合作,他们都很尊重我,能理解我,接受我,我能表达想表达的东西。
您之前一直创作婚恋和家庭题材的戏,后来为什么会有了《狙击手》这部战争题材的作品?
我出生于军人家庭,一直有着强烈的英雄主义情结,而我个人尤其对“神枪手”有着特殊的感情。我希望尝试更多的题材,我更喜欢写那种爱恨情仇很极致的、大起大落的人生故事。战争中复杂深刻的人性始终强烈地吸引着我,2008年创作了《狙击手》,播出后效果不是很好,我挺郁闷的。
我也一直在找原因,可能名字没起好,内容探讨战争与人性,还是太文学了,不能满足大家对英雄的期待。有的电视台说我太超前了,观众也需要培养。本来还想再写一部战争题材的,现在看有点受影响。
您接下来的创作,是否还是继续婚姻题材的路子?
我其实不是特别想写婚姻。现在刚写完一部也是婚恋题材的,正在写的是行业的剧本,接下去会写城市改造的。我更想写的是广阔的情感,但不是说必须写婚姻。
编剧行业还没有可遵循的游戏规则
您曾经说“中国编剧需要彪悍的人生”,是因为编剧地位很低吗?还是因为您性格的原因?
从2007年开始,《金婚》《士兵突击》《奋斗》等电视剧影响比较大,大家开始关注编剧了,开始组织编剧界的会议。今年4月下旬,成立了编剧协会,高满堂是会长,协调一些维权的活动,还成立了网站。这些为编剧服务的机构,让大家有了安全感,觉得有组织了,也会受到保护。编剧地位逐渐提高,同时编剧自身也需要能力的提高,从整体环境看,现在电视剧生产太多,什么人都可以做编剧,应该有一个门坎。
另外一个原因,我自身比较软弱,有些编剧对于霸王条例可以争取维权,我就没有过,也不好意思谈钱,我特别羡慕那种有能力和精力,社会能力极其强的编剧,他们是不会受欺负的。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正常的,恰恰因为中国编剧在这个事上没有可遵循的游戏规则,才使得个人能力显得特别重要。
听说您要放弃电视剧编剧市场,想要试水电影编剧?
电视剧的写作现在特别痛苦,剧本写出来,找不到演员,因为演员都演电影去了,找不到导演,导演也去拍电影了。但我现在还进不去电影圈子,不是想写就能写的,因为导演比较习惯用哪几个编剧。总的来说,电影像短篇小说,电视剧像是长篇小说,长篇在情节人物上更容易驾驭。
我最近看了两集《漂亮主妇》,觉得其构想有点模仿美剧《绝望的主妇》,您觉得国外的编剧和国内有何不同?
国外是集体创作,一堆人在出主意,没有那么多影视公司;国内好的编剧都是单打独奏,编剧的门坎也比较低,什么人都能写,产出的电视剧一大半播不出去,还是有点急功近利。我认为好的编剧怎么也得35岁以后,因为电视剧面对的是成年人,需要编剧有一定的阅历和文学修养,技术的培训不是一下能达到的,很多影视机构、导演、制片人缺乏判断能力,只是片面追求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