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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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山坡

脚伤了哪儿也不能去，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看看书，偶尔胡乱想一些人，画也没画，痛的不想动。给太后打电话，问我家谷子收割得怎么样，她说收割机来收完了，现在有收割机了，一到收割季节，买了收割机的人家就开着机器挨家挨户收割去。想起了以前一家人在田里打谷子的情景，七八年前写的一篇记录，嗯，感觉亲切，很想念父母亲人和好多好多的朋友们。

打谷记
图文|荷香

又是秋收的季节，周末，回家去帮父母打谷。

周五晚上下了一晚的大暴雨，可一到周六，太阳又红火起来了，又干净又明亮的，天空空阔高远，十分清爽，到处是收割之后的气象，周围很多田地都已收了，只有我家还有好几块田黄灿灿的。因为只有爸爸妈妈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叫他们请人帮忙他们也不愿。

跟妈妈他们在田里，脱掉鞋子，下了雨，田里积了不少水，泥土很软，一脚下去就陷的好深。还好穿的是短裤，加上个子也高，割起谷子来也不碍事。

雨后的太阳特别亮，照在人身上都有些疼。平日里很少在夏天出去晒太阳，这一晒就觉得根本受不了。爸爸妈妈笑我说，让我出来见见天，知道劳动的艰辛，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

“我又不是小娃儿，我知道辛苦的”我对他们说。

挥着镰刀，唰唰唰的快速割着稻子，水田里长了很多剪刀夹，那是一种野草，会开小白花，叶子跟燕子尾巴、剪刀很像，我一直觉得那叶子很漂亮，花也好看。

爸爸说今年没有买除草的药，所以田里长了很多杂草。是的，除了剪刀夹，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草，我居然都觉得好看，看到一种四片叶子小草，很像四叶草。我高兴的跟妈妈说，我看见了幸运草。他们理都不理我，只叫我割快点，因为我一个人割的不够他们两个人打了。55555555~~~~一点都不浪漫。

说到买药除草，我说不锄草最好，让他们和谐长着，他们说我读书读傻了，难道你辛苦种粮食，让他们全部长草吗？是啊，种粮食和我在城里种花不一样啊，种花是漂亮、怡情养性，种粮食是填饱肚子的，怪不得他们说我傻。他们是最看不得庄稼地里长草的。记得有一次爸爸在山坡上为了用锄头去铲一株比较大的草，结果摔到坡下去了，都骨折了。还有一次，乡下的舅妈到我家来，见我阳台上的花盆里长着草，就连同我的花也一起当草拔了，让我的花盆变的空空如也。扯远了，呵呵，我们在打谷呢。

割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觉得两手生疼，特别是握镰刀的手，感觉手指十分僵硬。两腿在打闪，一不小心就要摔在田里似的。可怜的脚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两条口，也隐隐的疼。妈妈见我速度跟不上他们，就拿镰刀帮我忙。我说，妈妈，我们今天下午就割这里到那里，我手划了一片出来，我们天黑没天黑就把这片收完回家。我心想着，有个目标，我就有动力。

我看着自己划的那一片，似乎不多。又继续努力，换个一个又一个动作。

田边有一条小溪，是我小时候经常捞鱼的那条。我边割边想，去捞点鱼回去该多好啊。

有蜻蜓飞在稻穗上，停下，再飞起来。又有另外一只来了。远远的，一只麻雀也飞过来了，大摇大摆走在田埂上。爸爸说，看见麻雀走路要发财呢。“真的啊，妈妈”，我妈妈说，“你老汉的话你也信啊”，那倒是啊，我很少信我爸爸的话的。

突然，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跑，我脑袋往稻子下面一看，不远处居然有一只鸡，我兴奋的叫爸爸，野鸡啊！结果他们跟我说，那不是野鸡，那是人家养的。真是失望，满以为可以抓一只野鸡呢。

有人在小溪那边的小路上走着，见我，就叫我小红阿姨，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我远房堂兄的女儿，嘿嘿：）二十多，结婚了，带着个小女孩子，大概三、四岁，那小女孩脆生生的叫我婆婆，我心里狂晕，有见过这么年轻的奶奶没啊！而且还是没有结婚的奶奶，没办法啊，辈分在那里了。不过，那小丫头还真可爱啊，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可惜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做见面礼。

她们跟我聊了几句，走之后，妈妈又开始唠叨了。看看，人家孩子都到处跑了，你还在不着急，你到底要挑个什么样子的啊？你要知道，你挑人家，人家也会挑你啊，眼光不要那么高。其实，我哪里是挑剔啊，我是根本连跟外界接触的机会都很少，怎么认识人嘛。只不过再怎么跟我妈说也不济于事，她总认为是我的错。因为我说过我要去当尼姑，又因为以前很小的时候，我们那里有个算命的瞎婆婆说过我以后要出家，所以，妈妈一直把我的终身大事当做她这辈子最最大的挑战来做。弄的我们一提这事就吵。

每次都是要我十分恼怒，话说的很重，她才不把那些一模一样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这次也不例外。其实，我又何尝不理解妈妈的苦心和焦虑呢，只不过，我这个人一向随意惯了，凡事顺其自然。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一定不是我的。所以，着急也没有用啊。不过，我这样跟妈妈说过N遍，对她不管用呵。

有个附近的大叔看见我割谷子，高声的在那里吆喝着，哎哟，大学生还会割谷子啊！

我心想，“俺不做大学生已经很多年了”。陪着笑说，锻炼一下嘛，还是没有搞忘记，还勉强割得来。

天渐渐黑了，我自己定的目标居然还有那么多。汗~~我这目测的功夫不到家啊！我完全没有力气了，走路都有些走不稳。妈妈他们见我的样子，说“要是我们像你一样，囊个得了哦，囊个活的过来哦”。

我傻乎乎的笑着说，“我的手不是割谷子的，是画画的”。妈妈一听我说画画她就生气。忘记了说，妈妈一直都不喜欢我画画，在她的眼里，画画比割谷子可是累多了，对眼睛也不好。每当她见我趴在桌子上画画的时候，就不让我画。我说，画画很好啊，可以变成书，你看多好看啊，你们也可以跟别人说，这书是你女儿画的啊，有什么不好。妈妈说，那么累，一本书要画那么久，画来做什么嘛，把人都画傻了。

汗~~我的母亲大人，一直都不喜欢我画画呢。可我哪里傻了嘛~~~郁闷。

我问爸爸妈妈，你们的远方是什么呢？你们心里有你们最想去的、最喜欢的、感觉最美好的那么一个地方吗？我妈说，不要问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我的妈呀！我妈又说，“你妈老汉又没有文化，只懂得种地，哪里晓得你说的那些东西嘛”

“那你们种地是为了什么啊？”

“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这张嘴巴，谁叫这嘴巴要吃饭呢，糊口”

“吃饭容易啊，我们家的仓都够你们几个人吃好几年了吧，那你们怎么还种那么多啊，还那么累，说你们也不听”

“人总有老的时候啊，年轻的时候能做都不做，老了怎么办”

“年轻的时候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享受，老了还有什么好享受的啊”

我一直不理解父母的想法，种那么多的地，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做什么。

他们不喜欢靠别人，总觉得凡事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就像这次打谷，我说要请人，又不要他们给钱，可他们坚决不去，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图文|荷香
2015/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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