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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的女人 | 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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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 种地的女人 来自拾文化


导读:其实生活便是这样,只要你愿意,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活的常态,是平凡的喜乐,也是经营的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花田满亩,只是不知它是否盛开。


丁曼在家里养了许多植物,不足60方的小屋子,挤挤挨挨的,到处是各色绿植。吊兰从高高的橱柜上垂下来,摇曳着一朵两朵的小白花;绿萝饶着盆柱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玻璃海棠静静伫立在台灯旁。书架上,卫生间的置物架上,一抹一缕绿荫婆娑。


丁曼的丈夫开始还很欣赏,待到绿萝开始攀爬书架,隐隐有些担忧自己那些宝贝书籍被封锁在浓荫中,变成植物的肥料。


然而丁曼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趁丈夫回老家接女儿的空档,在窗台上,布上长方形盒子,装上特意从有机蔬菜农场要来的土,还没想好种什么。


女儿回来后,对丁曼的“空地”很感兴趣,因为在老家院子里,就有一块空地,种了七七八八的树木、蔬菜,还有荫蔽满庭的葡萄架子,一嘟噜一嘟噜紫的、绿的葡萄肥硕丰满,惹人眼馋,顺手摘下一挂,用刚打上来的井水,冲洗一番,便悠然享用。女儿每天饕鬄不已,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乐不思蜀。


女儿回来的时候,想要把老家的院子搬过来,可惜,她小小的肚兜,装不下太多的零零碎碎,只带来些乱七八糟的种子。



? 李樯


女儿告诉丁曼,这个是黑的发亮的豆子是牡丹花,那个棕色三角瓣的是牵牛花,还有石榴,葡萄,油菜花,草莓,夜来香,……一边说着,一边密密实实种了。


过了几天,真有芽芽冒出来,密密地,瞧那阵势,真有长成一方田园的意味呢。


丁曼看着窄窄的窗台,轻轻叹了口气……


记得小时候,很小,像女儿这么小,4-5岁吧,和村子的小伙伴一起玩耍,被指着鼻尖说,黑人黑户,没地没粮。


那时候还是农业合作社刚解散,开始实行农业生产责任承包制,公社的干部,就坐在舅舅家的热炕头上,围着酒桌,谈论分地。做村支书的舅舅吧嗒着旱烟袋,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我也要地,小丁曼冲着酒气烟气弥漫的人群高声叫道。


哈哈,你个吃商品粮的小家伙跟着添啥乱呢!干部们颇不以为然。



? 李樯


地头收拾干净点儿,就够你吃了,曼曼乖。舅舅把丁曼搂在怀里。


分地了,满院子都是人,一个个走到院中心抓阄,丁曼几次想扑上去抓一个,都被舅舅拦住了。


丁曼从未吃到过所谓的商品粮,但是舅舅知道,丁曼的爸爸帮丁曼搞定了商品粮的户口,所以在村子里不适宜有地。等丁曼长大一些,就会送去城里边,吃商品粮。


丁曼并不稀罕商品粮,她只想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从中种植自己的口粮,种植自己所喜欢的一切。为此,她几乎恨自己很少见面的父母亲。


刚分地那几年,几乎每年都要重新抓阄变地,每次都刺激着丁曼小小的神经,每每舅舅总会耐心地说一遍,地头收拾干净点儿就够你吃了。后来实行30年承包后,也就不再抓阄了,可是拥有一块儿属于自己的地,慢慢就像一粒种子,种在了丁曼的心底。



? 李樯


一晃15年过去了,丁曼要离开村子去外地求学,才发现没有户口,而那个所谓的商品粮户口,几经辗转和人事变化,也了无影踪了。舅舅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居民委员会、镇政府、乡政府,派出所,终于,在丁曼离开的时候,上了一份表明放弃土地分配权的户口。


大学毕业,古城西安户籍制度吃紧,没有地方接收,丁曼被悬在城乡结合部,手里捏着学生时代10年期的身份证晃荡着。


后来,丁曼辗转落户上海,又随丈夫到了青岛,有了一个小小的家,没有院子,没有大阳台,也没有把户口迁移过来。倒不是不能迁,只是这种人户分离的状态或许就是丁曼的常态吧。


丈夫说,家虽小,有心种的话,还是能绿荫成片的。


于是丁曼的绿植就开始见缝插针,疯狂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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