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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不再老想着恋爱了,我只想发财


文/简书作者:麻绳先生


1

这是八喜今年第三次失恋了。

不同往常的是,她没给任何人打电话诉苦,一个人拽着挎包像个女强人似的走进KTV,“要一个大包厢,提一箱啤酒来,不要水果拼盘”,说完风风火火地推开“305”的门,挎包一丢,点了首歌,音量开到最大,背靠着门死命嘶吼,像条被绳索拉住的正在狂吠的狗。

服务员送来啤酒的时候她很冷静地接过来,也没用起子打开,凌乱地摆在桌上,什么也不说,就看着那几瓶酒。

大概过了一刻钟不到,她又发神经一口气按了好几下叫服务员的按钮,嘴里念叨着“人呢人呢”,等服务员小哥一进来,她一把拉过小哥,“陪我喝酒吧!”她说。

服务员是新来的,着实吓得不轻,他说:“小姐你醉了,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一下吧!”

八喜指着桌上还没开的酒瓶子,示意自己完全还没开始喝酒。

失恋的女人比失心疯还可怕,服务员转身就要走,八喜把挎包往桌上一甩,冲着门口说:“你工时多少?我给你十倍,我只要你坐下来陪我喝喝酒!”

服务员面有愠色,但还是轻轻把门关上,理都没理她。

一刻钟后,我接到了八喜的电话,她的鼻音很重,像是哭了一场,她说:“你说那个服务员是不是有病?给他十倍的小费都不肯坐下来陪我喝一杯,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幅德行……”

我知道八喜的臭毛病,及时插空打断她的撒泼,我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报了个蛮熟悉的地方,我赶紧出发。

不然得坏事。

我到包厢的时候,啤酒一瓶瓶摆在桌上,乱七八糟的,但没有一瓶是开着的,不禁又舒了一口气。

八喜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她窝在沙发角落,一言不发。

我慢慢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我知道的,这时候陪她一起沉默会比较好一些,但还是没忍住数落她。

我说:“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出门还不带脑子,不是跟你说了心情不好随时打我电话么?”

八喜特瞧不起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大半天冒出一句话,她说:“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二十八九了还单着么?”

我不理会她,去把刺耳的歌关掉,我说:“走,跟我回家。”

她好像没听到似的,顾自接了自己上句话,她说:“我好像没有半点资本嘲笑你。”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我说:“又失恋了啊!”

她倒也没什么反应,估计嘶吼累了,她说:“我好像忽然不想恋爱了,我只想发财。”

2

今年年初的时候,八喜一边做着手里的文案,一边跟我发誓,说自己要在今年重新做人。

这样的话我听得有点多,选择性失聪,没理她。

她倒也不怕尴尬,继续说:“姑娘我要正正经经谈一次恋爱!”

我刷着微博,应了一声“哦”。

她气急败坏,“首先不作考虑的是你这样的直男!”

后来她陆陆续续交往了三个男生,从大学同学到兵哥哥到最后的银行公务员。第一次交往那个大学同学的时候,我说要不要我帮你考察考察,她果断地拒绝了我,而后两次交往我也不再干涉。

第一次交往是她自己提了分手,连意思一下的眼泪都没,只听她说那个男生太幼稚了,然后光速地开始了下一段恋爱。

第二段感情更快,我压根还没见到那人模样,就听说已经和平分手。

第三段恋爱那个公务员不错,很贴心的感觉,每次下雨天都会主动送八喜回来,刚毕业还在打拼,每次送八喜回来后再反身回去乘公交。周末也会想着法子约会,逗八喜开心,蛮稳重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分手了。

看八喜这么难过的样子,估摸着是那个公务男把她甩了。

我跟八喜说:“公务男也就这出息,没多大本事甩人力气倒有了,这种人不值得为他哭。”

八喜一脸懵逼,又说我直男癌。

每次我说错话,她都这么说……

我说:“那怎么回事?有什么事能让我家小仙女难过啊?”

“仙女也有动凡心的时候嘛!”八喜说,“怎么办,哥?我初恋要结婚了。”

3

八喜的初恋我是知道的。

在八喜读高二的时候班里转来一个叫阿木的学生,男孩子很帅,一张白皙的脸棱角分明,但高冷得很,几乎没见过他主动找班里同学搭话,日常对话无非是交作业等等。

但还是有蛮多不怕硬的女生经常跑去搭话,全当他只是初来乍到有些内向,然后碰个一头灰回来。

八喜说:这么臭屁的人,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呢?

高二那一整个学年,两个人没半点交集,八喜在迎风发育,阿木在迎风发木,各自为政。

高三那年英语老师开了个课后补习班,让英语后进生在周末来学校补习,说是要扶一扶倒在高考路上的学生。八喜的名字很中国,所以衍生了点国魂,英语水平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程度。

那一年家里经济比较拮据,八喜愣是没告诉爸妈,但老师还是打电话劝父母让八喜参加英语补习。

爸妈听得乱七八糟,说这屁孩子没和家里说过诶,老师这么用心一定会送她去补习的。

然后就跟八喜商量补习的事,八喜坐在书桌前,把脸板得和木头一样,她拒绝了补习的安排,她说:“补习多浪费钱,我让哥哥教我就好了,一对一肯定比老师教好得多。”

但那时候我刚大四,每天忙着投简历写报告,各个城市之间地奔波,根本没时间教她。爸妈也是知道这事的,自然知道这是个借口,硬是以答应了老师替她决定了这事。

晚上十点钟八喜打电话给我,哭着嗓子:“哥,我真的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擅作主张,补习又浪费钱又不一定有效,一句答应老师就硬要我去,怎么就这么贪面子呢?”

从小到大我是见多了这宝贝妹妹撒娇倾诉,也有些心软,但也无计可施,只能远远地安慰她:“八喜乖,好好的,听爸妈的话,钱的话哥哥就快找工作了不用担心的,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说了一堆废话,想起八喜小时候每次难过都找我哭诉,我好像从来没有帮到什么忙,又有些心塞。

八喜在电话那头不哭了,她说:“嗯,哥哥晚安。”

那时候她还是那么乖巧的小女孩。

到补习班后她被分配到和阿木同桌,她跟我说阿木这个人整天跟别人欠他钱一样,看上去就像个呆瓜,竟然还有人嫉妒自己和他同桌。

她还说,老师每天讲的和课上的差不多,真当我们没听啊!

彼时的我刚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实习期有些累,公司里稍微有些资历的人都有些老油条了,喜欢把事情推给我做,包括送文件代买奶茶,我自然是不情愿的,但碍于初来乍到不熟悉办公室规矩,一切都按其照办。为了能在竞争者里脱颖而出早日转正,下班回家后还要把工作带回家做到半夜。

每次八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说“嗯”、“好好的”、“八喜加油哦”“早点睡”“晚安”。

八喜很懂事,不揭穿我的敷衍,后来大概是觉得打扰到我了,诉苦的电话越来越少,以至于没有。

4

比起哥哥这个身份,我更类似于八喜的闺蜜,她对我总不留秘密。

后来我又从她嘴里听说到了阿木,他那么好,那么温柔,像是个没有缺点的完人。

八喜说:“其实吧,阿木这个人蛮好的,我一直对他有所误会。他的父母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母亲是模特,父亲是个永远也红不起来的人,他读高二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他跟了父亲,转校来了这里读书。”

我说:“八喜啊,你们什么关系了?家丑不可外扬啊,他怎么这个都跟你说?”

八喜听我这么说笑的特开心,蛋糕有些噎着了,我连忙给她递上水,再用纸巾帮她擦了擦嘴。

“要是阿木也这么对我就好了,他这个人,真是块木头!”八喜说,“不过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然后笑的一脸灿烂,像是心里千朵万朵的花开。

后来的八喜虽然依然以朋友的身份和阿木相处,但言行举止简直就是小妻子。

她说,阿木你记得早点睡觉。

她说:阿木你的字真好看,果然是字如其人。

她说:阿木,你怎么那么完美呢?

阿木也在她的影响下放下高冷,慢慢学会处理和同学之间的关系,难免交了些贪玩的同辈。

有一次阿木跟同学去了网吧,她进网吧找他,转了半圈看见正在打游戏的阿木,她上去就关了阿木的电脑,阿木脸上挂不住,和她置气。

八喜说:“你跟我走!”

阿木动也不动一下。

八喜又说:“你跟不跟我走?”

阿木还是不动,旁边的几个同学开始起哄,八喜气急败坏,甩头就走。

八喜给我打电话,一接过来就听她丢来一句“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这幅德行啊,游戏有什么好打的,臭要面子,最看不起这幅臭屁的样子!”

我帮着平静了一下她的情绪,问清了缘由,我说:“八喜啊,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八喜说:“我再也不要理那个木头了!”

隔天早上八喜一到教室,就看到桌上放着牛奶和早餐,然后阿木走过来和她服了软,说自己再也不会这样惹她生气了,八喜也瞬间心软了,昨天说的话全当梦话过去了,捧上一张笑嘻嘻的脸。

比起要不要执拗到底,她更清楚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

5

到班主任在黑板边上挂了个高考倒计时时,八喜才意识到自己和阿木到底要何去何从。

八喜问阿木,她说:“阿木啊,你打算大学去哪里读啊?”

阿木说:“北京,或者出国吧!”

阿木也没说什么承诺,八喜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可能对阿木来说,只是把自己当关系相对较好的朋友罢了,她也实在没理由问他什么,毕竟自己和他,的确也只是朋友。

那年经济危机,我所在的公司裁员,裁了三分之一,作为资历一般且没什么可靠人脉的一份子,我立刻出了局,灰头土脸地回家混吃混喝,一边投着简历。

但时间不太对,这个季节大多数公司都没有对应的招聘,我也只好在家待着,每天做饭烧菜,接送八喜,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丢人。

八喜说:“哥,别丧气,你那么努力,工作一定会有的。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我笑笑,拉了拉安全帽帽檐,说八喜也要努力啊,哥哥会好好加油的。

这次八喜没有和我分享自己心里的痛苦,她知道我不开心,只想好好让我开心。

我却不知道这时候的八喜心里是那么的难做抉择。

总之高考后阿木本来要出国,但程序没弄好,还是去了北京读书。

我恭喜八喜说:“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你应该也考上北京的学校了吧!”

八喜说她填的是本地的大学,“回家之类都会方便一点啊,女孩子去那么远读书干嘛?”她这样说。

我心大,倒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阿木要去北京前,问八喜要不要见一面,八喜去了。

晚上的时候八喜说心里闷,叫了关系很好的闺蜜出去走走,路过排档的时候想学着电视里的人,在微光下的街角排档里,失意的人总要喝几杯。

刚喝也没什么事,她来了兴致,又多喝了一些,也没醉,又喝了点,“是喝的太少了么怎么心里还是闷得慌?”

然后她开始难受,同行的闺蜜吓坏了,又不敢打电话给家长,打给了我。

我当时正在新工作的夜班,隔天就要交了,可能会影响到我是否能转正。

一听这事立刻放下工作,急急忙忙地送八喜去医院,挂急诊,输液,她整个人都像起了痱子一样,一粒一粒的红点。

我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很直接。“酒精过敏的人还喝那么多酒,不要命了?”

八喜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问我:“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我摸摸她的头:“乱说,八喜没事的,很快就会退的。”

八喜不再说话,深夜我去超市给她买了面包和饮用水,回来的时候看她一个人在掉眼泪。等她收拾好了,我再以刚回来的样子把面包和水地给她,“有点迟了,附近面包店都关门了,嗯,快挂完了,挂完就好了,可以睡觉了。”

6

后来八喜认认真真地读完了大学,其间她想去北京找阿木,但还是打消了念头,阿木也没回来过,又或是回来了,只是没联系。

八喜毕业后在一家国企做会计,工作稳定。按照爸妈说的,是个铁饭碗,不怎么累,很适合女孩子。

工作的时候同学们都还保持着联系,也不知从哪听来的,阿木有了女朋友,好像还问阿木有没有和八喜联系过。

八喜沉默,随即率性一笑,偷换概念,只说有联系过,他过得蛮好的。

我不知道八喜大学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一直很努力做兼职,很努力学习,让自己从一个懒汉硬生生撑成一幅女强人的模样,来去脚下不再生风,高跟鞋稳稳地踩着地面,接电话时很习惯地开口就是“你好”。

她表现地很释怀,像是全然不在乎,又像是在激阿木,一年不到的功夫,已经换了三介男友。

听说阿木要结婚了,她一个人去了KTV,点了一整箱啤酒。

可她知道自己是酒精过敏的,她也在生活的磨练里知道了不能乱对自己撒泼,她把啤酒瓶排成很乱的模样,假装发酒疯于是什么乱七八糟想说的不敢说的都瞎囔囔着。

我来的时候,她跟我说:“我好像忽然不想恋爱了,我只想发财。”

她说:“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订婚的事情,我到了他快结婚才知道。”

“我为什么要等一个明知道不会回头的人!我怎么这么贱啊!”

我沉默。

7

八喜说她要去参加阿木的婚礼。

我说:“他有邀请你么?”

八喜说:“我看他发了微博,欢迎所有朋友都来。”

我说:“八喜,我们别作践自己好么?”

八喜说:“哥你就让我去吧,只有去了,我才能放下!”

我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阿木看到不请自来的我们时,眼神有那么瞬间是恍惚的,也不等我琢磨,他就换上了一副很开心的表情,他说:“谢谢你们能来我的婚礼。”

八喜笑着:“喂,臭阿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臭屁诶!”

阿木收了收强拧的笑,说:“你还好么?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八喜不说话,我在背后悄悄拍了拍八喜,“当然会祝福啊,没想到你会比我早结婚。”八喜说,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贺礼。”

阿木问:“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啊!”

我并不知道八喜有准备盒子,有点怕八喜意气用事,但也想好了,无论如何,八喜都是对的。

我盯着阿木打开那个盒子。

是一张打着59分的英语卷子,卷子上还有阿木的名字,字迹清秀又稚嫩,像浸满了一段青春往事。

“你……还留着啊,”阿木的声音有些沙哑,“很多年过去了。”

“是啊,很多年过去了!”八喜说。

“谢谢你。”阿木说。

“去忙吧,回见。”简短几句寒暄后,八喜拉着我走向高中同学们的位置,趾高气扬,气场强大,像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也像在宣告这段往事的结束。

在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着她从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变成了稳重的成人。

高跟鞋敲击地面,“哒哒哒”,像是说着,“再见,再见。”

8

就再见吧,多愁善感的年纪和臭哭鼻子的你。

永远祝福你。






麻绳先生:简书原创作者。想像捻麻绳一样地去写字,细致和简单并存,欢喜和悲伤夹杂。公众号,麻绳先生的小屋(mashengxian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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