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6月14日下午6点左右，河北省张家口市东河沿正在进行城区改造。
在一处宅基地上，几名农民工正在用力地挖着地基。突然，一个工人似乎挖到了“石头般坚硬”的东西，走近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一只带着脚骨的鞋子！随后，他们又陆续挖出了一条塑料皮带，和一个带着头发的头骨。
▲发现尸骸现场
这可把工人们吓坏了。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都不知该怎么处理。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大娘，嘴里喃喃道：“难道这具尸体是当年失踪的李杨？”她顾不上工人们议论纷纷，马上拿出手机报警，很快，公安人员就来到了现场。
专家们提取了尸体的骸骨，经过检查发现，这是一具中年女尸，死者头部曾被钝器所伤。又对比了现场残留的鞋袜、衣物和DNA比对，公安终于确认，这具女尸就是21年前失踪的女会计——李杨。
那么李杨是谁？她为何会被埋在这处地基之下？人群中报警的老大娘是谁？她又为何对李杨如此上心呢？这一切的一切，咱们都要从21年前说起。
▲李杨的尸骨
1963年11月22日，河北张家口桥东区一家矿山机械厂，拨打了报警电话。对方说，今天是发放工资的时间，他们厂的女会计李杨上午9点去银行取款，结果至今未归。
而她手里携带的16187.9元钱，是厂里所有人的工资。在1963年，这些钱意味着什么呢？当时，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是40块左右。如果不考虑通货膨胀，16187.9元需要一个工人干40年。所以，这是一笔罕见的巨款。
厂里领导自然十分着急，而更着急的，是等待发工资的工人们。那个年代，大家手里头都很紧，他们正需要这笔钱，来买米买菜，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等待发工资的工人
得知来龙去脉后，公安部门十分重视，很快就分析出了两种可能：
第一、她是携款潜逃；
第二、她是被人谋财害命。
最开始，第一个猜想被否定了。因为经过厂里同事的反映，这个李杨平日里人缘很好，而且性格也很老实，实在不像敢违法犯罪的人。
▲分析案情的公安们
但随着案件迟迟没有进展，厂里工人也坐不住了，渐渐传出了李杨是“间谍”、她逃去香港享福的言论。没法子，厂里领导只能又招了一个会计，先把工资给工人们补齐，再配合公安调查。
这件事最难办的地方，就是没有监控。监控是1987年进入中国的，直到1995年左右才开始小规模普及。所以，银行方面只表示，当天李杨确实来取走了一笔巨款，但出了银行后，就再也没有记录了。
▲60年代的银行
而随着查案力度加大，公安又得到了两个突破点。第一个是，李杨失踪当天，她的丈夫小冯曾经给厂里打了一个电话，而同事们回忆：他以前从来没在发工资的日子，打过电话，这次实在太巧合了。难不成是他为了确认李杨成功潜逃了？
小冯则表示，当天是李杨的生日，他在家中做好了长寿面，见妻子取完钱迟迟不回，才给厂里打了一个电话，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在事发之后，警方马上就赶到了小冯家中，被褥摆放整齐，屋里也没有特别的痕迹，不像是携款潜逃。但真相一天找不到，小冯就一直是被人怀疑的对象，连生活也受了很大影响。
▲公安来到小冯家中
第二个疑点是，有人想起来，李杨失踪当天，曾经跟一个“身材魁梧、大方脸”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结伴离去。这个男人是谁呢？他跟李杨失踪一案有关系吗？
但很遗憾，由于当时科技不成熟，最后也没能查到这名男子是谁。后来，警方又调查各种可能藏人的地点，甚至连枯井、深山、下水道都查了个遍，还是杳无音信。
李杨失踪一事，也渐渐成为了悬案。
▲公安来到小冯家中
直到21年后，也就是1984年的一天，当时张家口正面临城市改造，很多老房子都要拆了重建。恰好在一处宅基地中，挖出了一具女尸。因为尸体是直接被埋进土地的，如果是正常死亡，应该会有棺椁，再不济也应该火化，这才引起了公安的注意。
而当时报警的那个老大娘，身份也浮出了水面。她叫刘杏珍，当年正好参与了李杨失踪一事的调查。那时她是治保主任，她所管辖的东河沿街道，正是排查的区域之一。虽然最后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但在刘杏珍心中，一直觉得李杨不会携款潜逃，她肯定是被人害了。
因此，这件事一直埋在她心里，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也正因如此，当日工人挖出女尸，她才能马上联想到21年前的那桩大事。
▲刘杏珍报警
最后，警方终于确认，女尸就是张家口失踪的会计李杨。她的头部受到过重创，也是直接造成她死亡的原因。那么问题又来了，到底是谁杀了她？当年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在检查基地的时候，警方偶然发现，这房子的主人名叫乔世凯，是原地区物资局总务科的职员，1983年因为经济犯罪，被判处了5年有期徒刑，现在是保外就医状态。
而一看到乔世凯三个字，警方又想起来，当年调查李杨失踪的时候，就曾经去过他家调查。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离开了。如今李杨正是死在他的房底下，种种证据证明，这件事跟乔世凯肯定有关系！
▲乔世凯夫妇
正当警方紧密调查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所房子里，一个男子正惊恐地盯着这一幕。这名男子，就是保外就医的乔世凯。
很快，警方就带人来到了他的家中。还没等进门，就听到了他妻子张葆珍的哭泣声，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没气的乔世凯，警方清楚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乔世凯死了，但真相还没有大白，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他的妻子张葆珍。
面对警方的审问，刚开始，张葆珍承认是乔世凯和别人杀害了李杨，但她只是旁观者。而随着审问加深，问她家里为何常年点香、里屋为什么要锁住时，张葆珍终于憋不住了，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焚香
时间回到1963年，那时，李杨是机械厂的女会计，而张葆珍是百货大楼的销售员。一次偶然，李杨来到百货大楼买鞋子，认识了张葆珍。经过攀谈，两人意外地发现还是老乡，关系便更亲近了一层。
后来，李杨托张葆珍帮她留一双鞋。因为那时，买东西需要各种票，像粮票、肉票、衣服票等等，买鞋子也需要鞋票，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通过这件事后，两人便熟络了起来，张葆珍还将丈夫乔世凯，介绍给了李杨认识。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谁能想到，这对道貌岸然的夫妻背后，竟藏着一颗杀人放火的心呢？
在跟李杨的接触中，张葆珍夫妇渐渐知道了她的工作，清楚她每个月都是同一个时间去取钱。李杨毫无防范，就将秘密托盘而出。
▲银行取钱
而跟妻子商量之后，乔世凯就想出了一个杀人计划。
1963年11月22日，李杨像往常一样去银行取钱，刚出银行门，就跟等候多时的乔世凯相遇了。他谎称又进了一批鞋，邀请李杨去他家看看。李杨并未多想，便跟着乔世凯回了家。
张葆珍一见李杨来了，也是“十分热情”，连忙给她沏茶。趁着她和张葆珍聊天的功夫，乔世凯悄悄拿起准备多时的斧子，朝着李杨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斧头
在几声惨烈的叫声过后，李杨的生命就此陨落。乔世凯夫妇如愿拿到了，她手里的16000多块钱，从此大肆挥霍。什么进口彩电、家用电器，都买了个遍，过上了舒适的生活。
而李杨的尸体，就被乔世凯埋在了自家的水泥地板下。或许是为了心安，又或许是为了消除血腥味，张葆珍在家中一直有了熏香的习惯。不久后，两人害怕东窗事发，又将水泥地二次粉刷了一下，这一瞒，就是整整21年。
▲李杨的尸体
如果没有这次城区改造，李杨的冤情这辈子都无法解开，而她的丈夫小冯，也将永远活在别人的异样眼光中。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乔世凯和张葆珍的罪行，终于大白于天下。而乔世凯知道逃不过了，便提前喝下大量敌敌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是李杨的青春年华，再也回不来了。
▲李杨之死真相大白
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写道：“你在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无法探测的，在与人交往中，一定要留个心眼，不能毫无防备地展现给对方。如果当初，李杨能够稍微戒备一些，也许祸事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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