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曾經一度將泡桐樹誤認為是梧桐樹,導致了對不少古詩詞的誤會。後來求教於方家,卻找回了些許安慰。原來,在現代植物分類學中,梧桐與泡桐既不同科也不同屬。但在中國古代,「梧」和「桐」最早是兩種樹,後來像「鳳凰」那樣,合成了一個詞,於是「梧」霸佔了「梧桐」名字,而「桐」另取名「泡桐」。
因此,古典文學中,「梧桐」是一個寬泛的概念,實際包括了現在的梧桐(青桐)與泡桐(白桐)兩種,要看具體意境來判斷。青桐「皮青如翠,葉闕如花,妍雅華淨」,碧綠挺直,儀態昂揚,「一株青玉立,千葉綠雲委」,被認為是君子的象徵。所以,「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提到:「京師花木最古者,首給孤寺呂氏藤花,次則余家之青桐,皆數百年物也。桐身橫徑尺五寸,聳峙高秀,夏月庭院皆碧色……」
白桐同樣秀美清雅,「桐花萬里丹山路」所指的就是泡桐花。晏殊《梧桐》詩:「根在清源,天開紫英。」實際也是指白桐。不少文人將思緒寄託於梧桐,看到梧桐夜雨,或是秋來葉凋,就難免傷懷不已,將梧桐賦予了特殊的美學。這當中也是有青桐有白桐。
就像白居易與李清照,一清一白,極愛梧桐,至於梧桐花是青是白,也沒太大必要格外考據。白詩中,凡有梧桐處必有秋思,如「夜深醒後愁還在,雨滴梧桐山館秋」,「秋庭不掃攜藤杖,閒踏梧桐黃葉行」,「梧桐上階影,蟋蟀近床聲」等。李清照的詞裏,梧桐變成了愁的代名詞,諸如「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寒日蕭蕭上鎖窗,梧桐應恨夜來霜」,都是很傷感的情緒。
至於在中國各大城市常見的搖盪着小果球的行道樹,俗稱「法國梧桐」,實際學名叫「二球懸鈴木」,最早在上海法租界移植,由於葉子與中國梧桐類似,便被叫做「法國梧桐」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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