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說過宋真宗有可能傳位給八賢王,因為宋代有兄終弟及的傳統。但這個傳統是否真的是一個傳統,歷來史學家多有說法。
有關宋太祖之死,《宋史.太祖本紀》只有一句:「帝崩於萬歲殿,年五十。」更詳盡的消息來源,就靠別史了。別史不同野史,別史是非官方,但有一定參考價值,即寫作之人曾經過考證查察,或本身就是第一身親歷見聞的人物。最原始的相關別史,是文瑩和尚的《續湘山野錄》。這位和尚跟朝廷中人熟稔,會知道很多秘聞。他的故事是這樣的:趙匡胤未稱帝時,見到一位道士,道士預言他就是皇帝。趙果然稱帝後,當然找回這位道士,並問他:「我什麼時候會死?」道士就答:「今年十月二十日,晴天就延年益壽,否則就壽終正寢了。」到了那天,原本天晴,直到宋太祖打道回宮,竟然翻雲覆雨。太祖心想,吾命休矣,立即叫二弟趙光義入宮單獨對飲,並把宮妾宦官使開,但這班人都遙遠望着太祖兄弟的房間,只見燭影之下,趙光義有時避席,好像推推讓讓的樣子。乾了杯,二人走出屋外,其時地上幾寸厚的積雪,太祖拿起一把斧頭,一邊剷除積雪的聲音,一邊望着光義,說:「好做,好做!」就回到寢室,不久就突然去世了。而趙光義按遺詔於靈柩前即位,是為宋太宗。
這就是「燭影斧聲」的典故。但後人似乎並不太相信這一條原始資料。因為司馬光的《涑水紀聞》並沒有記載這一件事,反而花筆墨描寫太祖死後的一件事:太祖死後,宋皇后立即派太監王繼恩出宮,找太祖的兒子趙德芳入宮,承繼皇位。但王繼恩一直侍奉太祖身邊,認為太祖的心意,是要讓趙光義繼位,所以他擅自去找趙光義。趙光義得知消息,起初也猶豫了一會,後來決定動身──所以有人戲稱,宋太宗所以能夠繼位,是因為跑得快。
《續湘山野錄》和《涑水紀聞》之間,雖然記載的時間點不一樣,但有一個矛盾,就是趙光義當時身在何方。《續資治通鑒》的李燾,後來梳理了一個說法,下次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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