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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生命不息、劳动不止的典型农村妇女。国际劳动节马上就要到了,让我又怀念起母亲来。
从六、七岁记事的时候开始,母亲劳动的背影就一直在我的眼帘长期悬挂着,仿佛一幅令人刻骨铭心的山水画。晨雾朦胧,露水摇弋在秧苗的小叶片上,勤劳的小鸟还在睡梦中憧憬着捕虫的快乐。母亲已经走在去秧田的小路上,我也一边揉着强撑开来的眼睛,一边高一脚低一脚地跟在母亲的后面。稍不留神,母亲的身影就在晨雾中模糊了。母亲在前面不停地催促:“快点,别人都下田了。”吃过晚饭,蛙鸣声穿过远处的田野传到家里。泥砖砌成的墙壁里,蟋蟀唱响音量不大但音调极高的凯歌,与蛙鸣声混成一曲并没有人欣赏的二重唱。邻居家的孩子都睡觉了,大人们的天方夜谈也已经渐渐平息。母亲还在“嚓”、“嚓”、“嚓”、“嚓”地剁着刚刚从屋后山坡上扯回来的猪草。我在旁边烧火。母亲早已经把煮猪食的炉罐洗净,添上水。等母亲把猪草剁碎,我就可以去睡觉了。母亲还要把剁碎的猪草放到炉罐里煮熟,然后洗碗、擦抹家具。那时候参加集体劳动叫“出工”。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哪一天是不需要出工的。母亲也从不知道五月一号是一个什么节日。参加家务劳动是为了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从我懂事起,家里喂过的猪没有哪一头是五月一号饿着肚子过的。三年前的“五一”节在我的记忆中格外深刻。这是“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母亲就在汗流浃背地推着老家阶基上的那尊石磨。我嗔怪她:“这么早推什么磨?叫我们也休息不好。”母亲难为情地回答我:“过两天不就是立夏了吗?你们小时候最喜欢吃光坨子了,我知道立夏那天你们也没有时间回来,我想磨点米做几个光坨子给你们带出去。”母亲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勤劳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让自己如何休息,心里考虑的总是让儿女如何吃好,如何快乐!当天,我提着一袋子光坨子返程,心里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我为母亲做了什么呢?母亲走了。当我知道母亲走的消息时,我还在单位上开会。当我急匆匆赶回家里见到母亲的时候,她慈祥的双眼再也无法睁开。我痛苦地询问着母亲临死前的症状,父亲告诉我,七十七岁的母亲当天还担回来了两百来斤红薯,是分四次担回来的。母亲走得很忙碌,但也走得很安祥。我可敬的母亲啊,您一生有的是无怨无悔的劳动,但从来就没有一个节。
作者:文正才,湖南省桃江县教师发展中心副主任,桃江县纪委监委特约评论员、通讯员。在《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教育报》、《中小学校长》、《中国教师报》、《湖南教育》等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文章3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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