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恩病是炎性肠病的一种。这种慢性消化道炎症，可以从胃一直延伸到肛门，或者向上延伸至口腔，导致口腔溃疡。这种疾病与胃肠道受到持续的自身免疫性攻击有关。
01
克罗恩氏症与酵母、酵母抗体
为了寻找自身免疫抗原，德国科学家取来恩罗恩氏症和其他肠道炎症患者的血清，并测试它们针对各种食物和微生物抗原的抗体反应。图中绿色是健康对照组，红色是克罗恩氏症，蓝色是溃疡性结肠炎，橘色是急性肠胃炎。
被检测的肠道抗原包括卵清蛋白、小麦、奶、酵母、大肠杆菌、脆弱拟杆菌。
最突出的发现是，克罗恩氏症患者体内抗酵母的抗体比其他的三种情况更高，说明酵母敏感是克罗恩氏症特有的倾向。
右图进一步对比了有并发症较严重的克罗恩氏症(红色)，和没有并发症的克罗恩氏症(蓝色)的血清抗体情况。比较严重的克罗恩氏症血清，对酵母、大肠杆菌、脆弱拟杆菌三种肠道抗原的抗体都显著升高。
所以克罗恩氏症炎性肠症，主要的自身免疫性抗原来自于肠道菌群，有的是细菌，有的是真菌。酵母属于真菌，后两种是细菌。肠道菌群的抗原通过肠漏漏进来，有可能是激发这种疾病的原因。
另一项研究发现，作为啤酒酵母特征抗原的寡聚甘露醇ASCA，在白假丝酵母表面也有表达，可成为患者抗体识别攻击的对象。这说明多种酵母都可以成为克罗恩氏症的诱发因素。
克罗恩氏症患者吃了酵母会不会影响症状？苏格兰这项让19位患者尝试三种饮食各一个月。第一个月为常规饮食(含酵母)；第二个月在不含酵母的饮食之上，加了一颗含有酵母的胶囊；第三个月是无酵母饮食，加一粒安慰剂胶囊，这次是真正的断酵母。
结果显示只要摄入了酵母，克罗恩氏症的活动指标就显著升高。断酵母后平均最高活动值比起常规饮食或胶囊酵母显著更低。所以摄入酵母可以加重克罗恩氏症的症状。
02
克罗恩氏症与肠漏、肠道菌群
酵母也好，肠道菌群抗原也好，都需要在肠漏的前提下诱发炎症。
为了炎症这一点，科学家将280位克罗恩氏症患者分成AB两组，每组140位。A组研究血清酵母抗体与肠漏之间的关系，看是否肠漏越多，酵母抗体越多。B组研究血清酵母抗体的增加与肠漏加重的关系。
结果显示，A组和B组分别有64%和66%的患者血清含有抗酵母的IgA(抗体的一种形式，专门分泌到黏膜上)，两组没什么差别。但是，A组和B组的抗酵母抗体与肠漏都有相关的趋势，P=0.06~0.07。因为P<=0.05是统计学的“显著”。这两组都差一点点，非常接近“显著”，所以我们说，“有相关的趋势”。另外，肠漏严重者有高抗酵母抗体的趋势，P=0.07。
这些数据，虽然没有达到统计学的“显著”，但是仍然说明肠漏可能参与了克罗恩氏症患者抗酵母抗体的产生。
另一项哈佛大学的“护士健康研究”发现，高中时谨慎、高膳食纤维的饮食降低克罗恩氏症的风险，动物性脂肪增加风险，鱼降低风险。
这些信息显示，抑制肠漏的饮食能降低克罗恩氏症的发病，先有肠漏后有克罗恩氏症。
03
寡聚糖和菊粉益生元与肠漏
克罗恩氏症与肠漏有关系，肠漏又与肠道菌群有关系。那么使用寡糖益生元培养好细菌，能否帮助改善克罗恩氏症的症状？
钙卫蛋白是人体与炎症相关的中性粒细胞内的蛋白质，会出现在溃疡性结肠炎和克罗恩氏症这两种炎性肠病的肠道里。当粪便中检出这种蛋白，就表示肠道有炎症，而且肠屏障的完整性可能已经被破坏。
这项研究比较的是患者与家庭中健康的兄弟姐妹，吃寡聚糖和菊粉益生元后，粪便钙卫蛋白的变化。结果发现，钙卫蛋白在摄入益生元后没有显著变化，但是患者肠道通透性显著降低到兄弟姐妹的水平。这说明肠漏真的有所改善。有趣的是，兄弟姐妹比起患者双歧杆菌和另外一种好菌增加了更多，而患者菌群的改变不明显。
这说明益生元引起的菌群变化可以改善肠漏，但是至少短时间内不足以完全消除炎症（钙卫蛋白没有显著变化）。我们可以推测，克罗恩氏症的完全康复需要修复肠漏以及菌群完全回归正常。只有这两项同时实现，才能避免有害抗原进一步刺激免疫反应。
04
好的和坏的肠道菌群
这是奥地利的一项研究，60位患者的血清基线87%都有抗酵母的抗体，以IgG、IgA这两种不同的抗体形式存在。所有患者都因为克罗恩氏症接受了肠切除。酵母抗体不能预测手术后一年是否复发。
这说明酵母不是决定复发与否的主要因素。而其它因素，比如是否还在吃动物性和高脂的食物才是真正主要的因素。如果还在吃导致肠漏的食物，吃不吃酵母关系不大。所以避免持续肠漏才是关键。
05
克罗恩式症与副结核菌
美国这项研究涉及42人，其中28位克罗恩氏症、9位溃疡性结肠炎及5位无炎性肠症。取血液离心分离后，分析白细胞层并培养血清做PCR，结果发现46%的克罗恩氏症和45%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都含副结核菌的特征基因片段，而无炎性肠症的5人只有20%阳性。
显然炎性肠症的患者血液副结核菌的负载更多。取血清部分进行细菌培养，发现克罗恩氏症样品有50%副结核菌阳性，溃疡性结肠炎22%，无炎性肠症的血清为0。
副结核菌与克罗恩式症到底有什么关系？看这个综述研究，比较克罗恩氏症和健康组对照。
细菌培养，副结核菌是14-3、16-13、15-3、4-1、4-0、12-1… 我们看到一个趋势，克罗恩氏症血清副结核菌的阳性率显著的高于健康组对照。同样对于核酸PCR的检验，我们得到类似的结果。
副结核菌是酵母之后，克罗恩氏症的另外一个可能抗原。副结核菌来自牛。印度的一项研究发现，副结核菌负荷，在肉牛中为43%，水牛36%，山羊23%，绵羊41%。而且巴斯德消毒不能灭活副结核菌。如果一个人喝牛奶的话，有可能把牛感染所带的副结核菌喝进身体。
06
人牛共患疾病
副结核病可以理解为由副结核分枝杆菌引起的人畜共患传染性疾病。人感染得病称为克罗恩氏症，牛感染得病称约内氏病。
那么我们吃的牛肉和牛奶里出现副结核菌的概率有多大？副结核菌是不是导致克罗恩氏症的主要因素之一？
研究发现，养殖牛群中，不管肉牛还是奶牛，约内氏病的检出比例都是相当高的，从十几个点一直到70多个点。个体检出率有些也很高，可达10-19%。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在一个养牛场，有可能19%的牛都已被副结核菌所感染。
07
抗副结核菌抗体逆转克罗恩氏症
如果牛副结核菌是克罗恩氏症的病因，那么对病人使用抗副结核菌的抗体，应该可以逆转它。
这篇综述包括5项研究， 经过抗副结核菌治疗后，一项研究发现88.5-89%的患者得以康复，其他四项研究的康复率也达到50%以上。对于康复的患者来说，牛的副结核菌可能就是更重要的自身免疫性抗原。消灭这些副结核菌，即可逆转克罗恩氏症。
08
抗体引导发现克罗恩氏症的敏感食物
必然抗体疗法是在副结核菌抗原已经进入身体后才进行的。如何避免这些细菌进入我们的身体，从根源上解决克罗恩氏症的问题？
为了发现诱发克罗恩氏症的食物，这项研究使用了抗体引导食物排除法。在16种会加重克罗恩症状的常见食物中，治疗组患者，排除最高抗体浓度的四种食物；对照组则排除最低浓度的4种食物。最后发现，最常被排除的食物有牛肉、牛奶、猪肉和鸡蛋。排除之后，患者临床和问卷指标显著改善。
所以这些动物性的食物直接导致或加重克罗恩症状。一方面牛奶和牛肉的排除可能与副结核菌有关；另一方面，动物性食物会使肠道菌群恶化，诱发肠漏，肠漏是克罗恩氏症相关的自身免疫最重要的根源。
既然如此，采取植物性的饮食，不吃动物性的食物可以同时去除克罗恩氏症两个相关问题：副结核菌和肠漏。
09
植物性饮食逆转克罗恩氏症
这是一个案例报告。在饮食改变前，肠镜显示典型的炎性肠症团块；采取全植物性饮食之后，已经看不出克罗恩氏症的症状。这虽然是个个案，但是说明采取植物性饮食是可以使克罗恩氏症康复的。
下面的研究使用了抗体加素食的疗法。24位康复者在治愈之后继续吃素，同时停止抗体治疗。在随访的8.6年中，13人没有复发。这远高于普通情况克罗恩氏症10-23%的复发率。而在没有手术的患者中，复发率只有19%。
比较康复后的饮食，继续保持植物性饮食的患者，在后面连续10年里，52%没有复发，相反不吃素的康复者，复发率约为95%。
综上所述，大量研究数据表明，克罗恩氏症是一种在肠漏状态下，由肠道微生物入侵肠屏障诱发的自身免疫性疾病。酵母和牛副结核菌是目前最常见的自身免疫抗原的来源。植物性饮食可以预防和逆转肠漏，同时避免了牛副结核菌的入侵，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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