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圣经》与基督教的产生: 第八章 北朝以色列
JBC8.8f 阿拉米入侵两河
才缓过气来的两河地区,不久就遭遇另一场政治大地震。从东南方向来的埃兰刚刚被击退,从西北方向沿着幼发拉底河又飘来下一波入侵者:阿拉米人。说来,这场地震的震央在地中海东岸,起因是前边已经多次提到过的海上流民的入侵。他们冲垮了埃及对伽南的控制,冲垮了赫悌,也冲垮了埃、赫两强共治之下地中海东岸的平和。阿拉米人的入侵,是这一场地震的冲击波,时间上要稍晚于海上流民,发源地则处在幼发拉底河中游的南边,现代叙利亚的境内(图九十五,幼发拉底河至Palmyra之间)。
这一带一直活跃着许多讲闪语的游牧部落,在中东历史上曾数次发起对周边定居农业社会的入侵。最先在两河地区建立帝国的阿卡德人,就来自这一区域(前2400年),还把闪语带到两河地区,其后逐渐取代苏美尔语。汉谟拉比的先祖,建立巴比伦王朝的亚摩利人,同样来自这一区域,只是时间上晚了有五百年(前1900年)。阿拉米人的出现,时间上已经快到公元前1100年,其具体原因已经无从查考,估计多半也是因为气候与生态变迁,或是人口大规模增长,以至原本在这一地区的游牧生活难以维持。于是游牧部落结队成群,拖家带口向各处流动。
此时,赫悌帝国已被海上流民冲垮,叙利亚,地中海东岸与小亚细亚山区都出现政治真空,给阿拉米人四处流窜提供了条件。当他们渡过幼发拉底河,向北进犯的时候,冲击的却是亚述的势力范围。对这最初一波的攻击,亚述对付起来还是得心应手,亚述王提革拉特-帕拉沙尔一世(Tiglath-Pileser I:我有Esharra圣殿中诸神的帮助,前1115-1077年,Esharra是亚述古城中最神圣的圣殿。),不但领军抵挡住阿拉米入侵,还借机南征北战,向北收拾赫悌在山区的残余势力,向南渡过幼发拉底河,直捣阿拉米人在叙利亚的老巢。其后,他再一路西征,杀至地中海东岸最北端的出海口。
一千年前,两河地区的第一位霸主阿卡德国王萨尔贡(前2334-2279年),在建立霸业的过程当中有一件壮举,就是打到地中海边,“在海水中洗了他的宝刀”。提革拉特一世是第一位再现这一壮举的亚述国王,为亚述人留下一个西征的榜样,有人因此将他称为亚述帝国的奠基者。他还在留下的石碑之中声称,自己曾坐船出海,亲手杀死一条“海里的马”(可能指的是海豚或小海鲸)。在打仗之外,他显然喜欢打猎,将不少在外地捕得的野兽带回亚述,养在专门建立的动物园之中,包括野牛,羚羊,骆驼,还有埃及法老送给他的鳄鱼【11】。
提革拉特一世的成功却未能真正解决阿拉米入侵的问题。我们通常印象中的游牧民族入侵,是匈奴,蒙古的模式,都是有相当规模的政治与军事组织。其结果或是在战场上分出胜负,或是在僵持之下由和亲达到外交解决。阿拉米人的入侵,却是另一种模式。这些游牧部落组织相当松散,东一股,西一股。每股的规模虽然都不大,但是却同时有许多股在各处乱跑乱窜。这一波过去,不久之后又有好几波从别处冒出来,前后持续一百多年。而且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抢一把就走,而是在老家呆不下去,不管如何都要拖家带口继续迁移,寻找新牧场或是新定居点。对定居的农业社会来说,这种漫无组织又持续不断的入侵形式,真是防不胜防。对付小股入侵者不难,但是入侵者不断地来,军事上无法根治,时间一长足以将人拖得精疲力竭,并引发定居社会内部的各种政治与社会问题。外交解决则是连门都没有,想要使用“昭君出塞”的办法,也找不到相应的头领,不知道该把“昭君”往哪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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