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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集散地------老街

老街位于县城东边,南北向,七八百米长,北街口正对县政府。上世纪,这条街就是县城的“南京路”,实在让人眼红。除了老街商业繁花之外,因为正对县城的政治中心,拥有老街户口那可不简单,孩子可以上县城最好的小学和中学。

街道现在也显窄小,街两边多是低矮的货棚店舍,仄仄斜斜。老城中段还有一座始建于明洪武六年,重建于隆庆六年的城隍庙。这种布局和这些房舍,显示出了它的古老与沧桑。

别看现在店铺陈旧,但若买啥,还是挺齐全的。有卖柴米油盐酱醋的,也有出售畜禽蛋奶茶的;商店与饭馆有,茶铺与酒肆也有。店铺前,大多摆有小桌与矮凳,白天放那里,晚上收进屋。贩贩客挑着担子或骑着三轮车,早早来,占了好位置。到了十冬腊月,更是人山人海争办年货。

街市开得的很早。天刚麻麻亮,蔬菜瓜果、猪肉豆腐、面皮稀饭、布匹百货、调料炒货等等,不约而同的从睡梦里醒转过来,次第打开木板门店。先是女人当街倒出一盆洗脸水,含混着一夜的脂粉憔悴味道,接着是男人们各自往街上搬东西摆摊。孩童们永远是最后一个起床,对着太阳,揉揉惺忪的睡眼,犹自回味梦里的甜蜜顽皮。接着对准墙头撒尿,得意的欣赏俏皮的画,末了,一溜烟地撒欢去了。一时间街上吆喝的、按电动车喇叭的便也忙乱起来了。

这时街上,有老人柱着拐棍,牵着碎娃的;有男人骑着摩托,带着学生的;有卖假药材拔火罐的,也有筐里装一只鸡或几十只鸡蛋的;有架子车拉蔬菜的,也有小货车满载水果的。

一入老街,人急急的,你挤我,我挤你。老大妈们跳完广场舞,细细作作地讲价挑选买菜割肉。上班路过的主妇,也不下电动车,让菜贩随便秤下,付钱赶时间走了。

最红火的是那些卖菜的,白菜屁股削得溜净,芹菜洗得水灵。红苕硕大,还有紫色的。藕雪白雪白的,但连不能吃的藕箭也要卖钱。芋头、山药、茄子、辣椒、木耳、分葱、洋葱、大葱等,皆产于本地。叫卖声不绝且粗声大气的,是卖肉的,这伙人多是胖子,或长得墩墩实实的。猪多膘肥肉嫩,你要几斤,是前胛还是后臀肉,会刺溜一刀给割下,一称,不多不少,正好合乎斤两。

饭馆皆不成规模,有的连牌子也不挂。主人多是能干的小媳妇,干净箍束。有的是蒸面皮,有的是下扯面。馆子地上全是一层擦完嘴的纸纸。

坐茶铺是老街的特色。里面坐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听着老戏,合伙打“天九”或麻将,逍遥地度着时光。打牌的老人中,几乎每月里都有走的,人们议论他们去世前情况时,不冷漠也不惊愕,知道他们都七老八十的,死亡自属正常。也有一些中年人,约在这儿,要几碗茶,或要几两散酒,谝着彼此关心的事,告别时还叮嘱对方:“这事,你莫失误。”对方则说:“不得,不得。”

十点多,老街买卖进入高潮。城管将对着县政府的老街路口商贩往里撵,街道越发显得窄小,为了摊位又免不了争吵。在贴着治愈狐臭和性病的小广告的电线杆下,一精神病人穿的筋筋索索的,蹲在那儿,拿着不知从那弄来的剩饭,手抓着住口里塞。

过了中午,集市结束了,只有几个长年摆摊卖菜的老媳妇在说着啥儿。老街恢复了宁静,也留下了人们踩踏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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