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家族信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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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思享：

“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在中国一直存在,在国外比较成熟但又稍显神秘的家族信托悄然进入国人视线。合理的节税避税、风险的隔离，真正实现家族数代之间的传承，为家族企业的永续经营保驾护航，这些启迪着创富者和从业者打开视野和思路来打破财富传承的魔咒。


正文：

中国的改革开放已经历了三十多年，中国企业家也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有到优，从优到富的转变。时至今日，大部分企业家经过长时间的商海沉浮之后，退隐已经成为他们日渐讨论的话题。然而，面对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是放手让二代接班，还是卖掉企业，还是委托职业经理人掌管？在未来5到10年，中国将有大量的企业家面临财富和企业的传承问题。

家族企业：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招商银行(17.40, 0.00, 0.00%)与贝恩公司联合发布的《2013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显示，只有约25%的受访企业主明确表示希望由子女接管家族企业；约35%的受访二代继承人希望可以接掌家族企业，帮助家族企业更好地发展，虽然比例略高，但仍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其他约 65-75%的受访创富一代和二代财富继承人则希望以引入职业经理人或者只担任股东的方式延续家族企业的经营，抑或转卖并退出企业。

如果是由二代接班，如何帮助其顺利过渡，并在未来沿着正确的轨迹持续经营，避免因接班人经验或者能力不足导致的企业经营困难？

如果是选择职业经理人，当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如何既保障经营者的积极性，又能有效保证所有者的权益，避免出现相互不信任？

如果是转卖并退出企业，对于由此形成的大量现金流，如何进行有效的代际传承，避免“富不过三代”的魔咒？

当众多创富者正为此发愁时，在国外比较成熟但又稍显神秘的家族信托悄然进入国人视线，并启迪了创富者和从业者对于财富传承的视野和思路。

家族信托：企业家们的财富智慧

先来看两个案例：

案例一：龙湖吴亚军家族。2012年8月，48岁的地产界女首富吴亚军与丈夫蔡奎离婚。此前，二人曾合计持有龙湖地产39.06亿股，占比75.6%,并通过持有家族信托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离婚财产分割。

2008年6月11日，吴亚军与蔡奎分别设立了吴氏家族信托、蔡氏家族信托，并作为委托人将其交由管理人HSBC International Trustee(汇丰国际信托)持有。两只信托基金的受益对象分别是吴亚军、蔡奎家族。

汇丰国际信托以吴氏家族信托、蔡氏家族信托的受托人身份全资拥有Charm Talent和Junson Development。

龙湖地产披露，二人离婚后，吴亚军通过Charm Talent持有23.4374亿股龙湖地产，占公司股权的43.172%。蔡奎通过Junson Development持有龙湖地产15.5939亿股，占公司股权的28.725%。

根据融资协议，龙湖地产控股股东(即吴氏家族信托、蔡氏家族信托、Charm Talent及Junson Development)直接或间接共同持有公司股权不得少于51%，否则构成违约。

因而，为了避免违约，同时保证吴亚军在龙湖地产董事会的绝对地位，蔡奎签署了协议，由吴亚军暂时掌管这28.725%的股权。

截至2012年底，吴亚军实际上管理着二人共71.97%的公司股权。另外，蔡奎以个人身份持有310万股龙湖地产。

吴亚军的离婚并未给龙湖地产造成股权纷争，对股票市场的冲击也不大。

龙湖地产披露，2012年，公司销售额为401.3亿元人民币，较去年增长4.9%。营业额为278.9亿元，较上一年增长15.8%。归属股东净利润为54亿元，较上一年增长20%。

案例二：海鑫李兆会家族。海鑫钢铁位于山西省运城市闻喜县，成立于1987年，是一家以钢铁为主业，集资源、金融、地产、儿童教育等行（产）业为一体的大型企业集团，为山西省最大的民营钢铁企业。2003年1月创始人李海仓遇刺，其子李兆会被迫中断了在澳大利亚的学习回到国内继承了由其父亲一手建立的海鑫钢铁集团，被迫开始了他的企业家生涯。

此时，他面临着四大挑战：一是家族权威的重新建立，二是企业商业模式的再造，三是企业管理文化的重新塑造，四是人才和管理团队的培养。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对父亲的钢铁生意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此前李兆会接受采访时坦言，“……我不想做这个董事长。”但家族最终还是决定让李兆会接任掌门人职位。

十年时间，海鑫的钢铁生意日渐没落，但在钢铁圈之外，李兆会却“玩”的风生水起，成为山西最年轻的首富。

然而，2014年3月7日，一则“山西某钢厂因资金链断裂而停产，江苏钢厂收到银行口头通知称信贷将缩减20%”的消息在圈内流传。市场上甚至出现了海鑫倒闭、破产的传闻，有媒体报道称，海鑫钢铁未能偿还逾期银行贷款，规模大概为30亿元。

海鑫集团目前的困境被业内外普遍归结为李氏家族领导的内耗。

有接近李氏家族的知情人表示，李兆会接班前，海鑫集团创始人李海仓也不常在运城当地，海鑫钢铁当时主要由李兆会的“五叔”李天虎帮助李海仓打理。

但李兆会接任后，先是将创业元老、海鑫集团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辛存海调离权力核心，之后，李天虎也被巧妙地“赶走”。

随后，李兆会请来了自己关系最近的“六叔”李文杰，此后很长时间内李文杰都是海鑫钢铁的实际掌舵人。2009年之后，李文杰逐渐从海鑫的管理层消失。现在，李兆会的妹妹李兆霞被海鑫集团内部认为是实际上的控制人，她控制着公司的财务大权。但李兆霞目前已在上海结婚生子，回公司的时间很少，只在出现重大问题时才会露面。

海鑫集团的核心管理层李文杰、李兆霞相继撤离，李兆会又醉心投资业务，曾经盛极一时的海鑫集团在闻喜的总部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巢”。

通过以上两个案例，我们可以看出，有家族信托保驾护航的龙湖地产，即使经历了创始人离婚，公司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没做类似安排的鑫海集团，虽然企业一度表现优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还是面临着诸多的挑战。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富不过三代”，然而在国外，百年家族比比皆是：

洛克菲勒家族，美国石油大王，从十九世纪中叶到现在，已历六世，其间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及诸多经济危机，家族依然屹立不倒，家族财富更是稳中有升；

穆里耶兹家族，由若干独立运营的子公司组成、拥有50万名员工的大型家族集团企业，其股权分属600位家族成员所有，其中250位成员直接参与各子公司的运营，分布于全球30多个国家，至今已传至第六代。

除此之外，还有如皮特卡恩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肯尼迪家族、杜邦家族、沃尔玛家族……等等，还有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百年家庭，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通过研究发现，这些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家族信托。那么家族信托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一个家族得以数代传承？所谓的家族信托，与目前我们国内的信托产品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家族信托：财富永续传承的密码

家族信托是指具有执业资格的信托机构或者个人，受家庭或者个人的委托，依照信托协议的约定，代为管理、处置家庭财产的一种契约方式，其资产的所有权和收益权是分开的，所有权归属于受托人，而收益权由委托人指定或者按照信托协议确定。其目的在于帮助委托人实现其家庭财富的长久规划及代际之间的有效传承。

那么，是什么优势，吸引这些名门望族纷纷设立家族信托？

首先，是良好的私密性。说到财富传承的方式，投资者普遍想到的是法定继承、遗嘱继承及人寿保险，但无论是哪种继承方式，家族财富都会或多或少暴露在公众面前，这对于超高净值的家族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而用家族信托方式来传承财富，一旦家族信托成立，由于信托资产的管理和运用均以受托人的名义进行，所以，一般情况下，委托人既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向外界披露信托资产的相关状况。此外，家族信托的管理和分配一般只需要依据私密的信托契约条款来执行就行，不仅外界知之甚少，就连不同的受益人之间，也很少知道彼此的收益份额，这不仅能够很好的保护家族财富的隐私，也能避免因分配问题引起的各受益人之间的矛盾。

其次，真正实现家族数代之间的传承。由于家族信托的期限一般都比较长，有些可以是150年（如开曼群岛）甚至更长（如美国的特拉维州允许无期限信托的存在），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设立一个家族信托，可以涵盖一个家族的数代，为打破富不过三代打下了坚实的制度基础。

第三，风险的隔离。我们经常可以从电影或者电视剧中看到这样的画面：一个人因为做生意失败而被迫转卖公司、变卖豪宅，从此一家老小过着与以往大不相同的生活，有些甚至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其实现实中这样的例子也不少。那么做生意的成败必然与家庭的生活成绝对的正相关关系吗？答案是否定的，家族信托就能解决这一问题。

家族信托成立后，资产的名义所有权就不再属于委托人所有了，而是属于受托人所有，委托人指定的受益人只享有资产的收益权而已，也就意味着一旦委托人发生各种风险，由于家族信托中的资产已经不属于委托人，所以不需要用这部分资产为其风险埋单。当然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在两种情况下，隔离风险是无效的，一是委托的资产来源不合法，二是恶意欺诈。

第四，能够合理的节税避税。家族信托主要节约或者规避的是遗产税和所得税。首先是遗产税，西方大部分国家都征收，有些国家征收比率还非常高（法国75%的税率）。我国从2012年底以来，市场也纷传各种版本的遗产税将会开征，但无论哪个版本，最高50%的税率则是统一的，照此估算，资产超过千万的个人，有一半将在其百年后无偿贡献给国家，我们鼓励纳税，但也支持合理避税。怎么做？还是家族信托。由于家族信托中财产的所有权不再属于委托人，因此委托人百年后，信托资产也不是其遗产，故不需要缴纳遗产税。而作为受益人，由于可以通过信托契约约定一个较长的收益周期，因此只需依据相关法律缴纳少量的所得税而已。

第五，信托条款设计的灵活性。只要不违反法律，家族信托的各个条款可以依据委托人和收益人的情况而任意拟定，不仅在存续期限、资产管理、收益分配等方面可以灵活约定，还可以依据委托人的要求，约定未来修改信托约定的条款和机制，以便于家族信托适应不同时期家族发展的需要。

第六，为家族企业的永续经营保驾护航。家族企业的一大特点就是在创立初期，家族成员持股集中度过高，但随着家庭的发展，如兄弟分家、夫妻离婚等因素，很容易出现股权分散，最终失去对家族企业的控制，甚至因为家族矛盾而引起家族企业的经营困难。而引进家族信托持股家族企业的模式，不仅可以解决股权分散的问题，还能为家族企业的治理做好一些制度的安排，为以后的家族办公室管理家族企业做好铺垫。

除了以上优势之外，家族信托还有很多其他优势，比如投资专项管理、家族综合服务等，这些优势共同造就了家族信托在财富保全和传承方面无与伦比的优势。

中国版家族信托：任重而道远

2013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平安信托和招商银行先后正式签约财富传承家族信托，之后，包括银行、信托、第三方理财等众多机构，纷纷开始筹划自己的家族信托业务。因此，2013年被业内称为中国家族信托的元年。

但是表面热闹的中国版家族信托，却暗藏不少不足之处：

首先，中国版家族信托的资产在所有权方面存在比较大的不确定性。国际上的家族信托其资产是属于受托人所有，但受限于我国信托登记制度的缺失，从法律上我国的家族信托资产难以做到真正的所有权转移。好消息是，有律师表示，虽然目前无法直接做到所有权的转移，但通过一些法律的操作及信托协议的约定，能做到间接的所有权转移，虽然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至少是有一些解决的办法。

其次，中国版家族信托短期来说难以接收非金融资产。对于包括股权、不动产、艺术品等非金融资产来说，要么是因为过户成本偏高，要么是受政策所限制，短期内难以成为家族信托的核心资产，而这几种类型的资产，几乎占了我国高净值家庭的绝大部分资产。

第三，人员储备不够。无论是家族信托的从业人员还是相关的机构，目前都处于起步发展阶段。虽然在过去的2013年，中国的家族信托有了破冰之旅，但相比国外来说，各方面均有着明显的差距。当然，至少我们已经开始开启了中国的家族信托之路，未来能够让国内高净值家庭的财富传承有着更多的选择。

第四，遗产税尚未开征。促使富豪家庭设立家族信托进行财富传承的原因之一就是高额的遗产税，而目前我国尚未开征这一税种，这也就让中国的家族信托显得不是那么迫切。但是需要强调的是，任何规划都应该是提前去做的，如果等到遗产税开征了，再开始去规划财富的传承，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和空间都不会太多。

虽然中国版的家族信托有着以上的一些不足，但相比其他传承方式来说，依然有着明显的优势。作为一个舶来品，我们要从制度设计、法律监管、管理运作等角度，向西方成熟的模式学习，然后再结合本土的特点，做出具有针对性的创新，来帮助中国的高净值家庭，实现财富的“富过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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