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若
突然间我又回到了那个即将毕业惶恐紧张的自己，前途一片狼藉，不知道该去哪，又如何安身立命。每晚凌晨除了窝在被子里就着蜗牛式网速刷微博之外，就是想想未来究竟该怎么办。微博上流传着各大高校学霸们的故事，而我连学渣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不太称职的学灰，一吹就散了。
关于理想，大脑曾生产了无数个想法。以前我想当一名帅气的警察，逻辑惊赞，出手不凡。后来我就一直想当一个写者，挥挥洒洒。再后来我喜欢涂鸦画画，想开一个画廊。二十多岁，我想了又想，老师，文员，策划，公务员，越来越接近现实和薪金。如今呢，我们已经不谈理想了，因为理想总是拿来让人打破的。我们只谈梦，不纠结白天黑夜。
慌乱自然是从未停止的，没到悬崖就不会勒马。
考试自然也是从未停止的，无数次赤膊厮杀是对裸考的间接说法。虽然结果并不见好，倒是特别怀念和舍友一起泡图书馆的日子，为泡管还特意买了一个保温杯和一个书包，彰显我的决心和气势。大四了，当别人都在投简历跑招聘的时候，我一心一意过着往朝着霸极速前进的生活。我们围着窗边的桌子，默背练题写论文，不一会儿就有人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柚子或者一包零食。后来考试陆陆续续结束了，就再也不相约气势一起去泡馆了。
很多人都在找工作，但我不想毕业。
那时候心绪很复杂，突然焦虑突然轻松。既想去公司又想拿人之所谓铁饭碗，十月份的时候加入国考大军，被秒杀。后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满血复活，加入到省考当中。有时候拼命地想留在大城市，但有时候又嫌弃公交太拥挤，环境太差劲，有时候想安乐地回去，又怕那个世界过于狭小，心态老得比皱纹增速还快。但这一切都是我内心的一场搏斗，尤其是在坐车的时候，很无聊，就不断地遐想。这就像高中时候一节课都在想自己要如何努力考大学，于是一节课都没听，这就是自我反省的掩耳盗铃之式。
终于，不得不开阀，向社会伸出手。但是我们伸出手去，不代表就会有一只手来和你握手言好。
应毕业要求，去拍了证件照，也就是辟邪照，苍白脸色，不倒刘海，黑眼大脸锁紧眉。终于再也不愁没照片了，印了一堆用来抵挡妖魔邪怪。啪，在简历上贴上图广为传发。投简历，做网测，赶招聘，笔试，面试。一系列的事儿，若要追究结果，只能说去练胆儿。
不由得记起第一次面试，借了舍友的八厘米高跟，得亏舍友帮扶踉踉跄跄走到面试点，抽签，自我介绍。在自我介绍环节我就知道自己被淘汰了。一股脑的紧张总会让我想起第一次在国旗下讲话的少年时代，很小声的讲完台下不知所谓，除了尴尬之外还是尴尬。之后我发现我特别穷，自信很穷，知识很穷，理解很穷，所有的窘迫造成了一个扭扭捏捏的形象。
后来去招聘会。去赶招聘会和赶集是一个意思，热热闹闹反倒没有重点可言，排四个小时的队，以扫主办方微信为门票，进去看四分钟，门口有一个收简历的，听说他们会给我们介绍工作。晚上的时候经常刷各种招聘网站，注册账号，记住密码，筛选岗位。比较大的公司都会有一个网上测评，估摸得做一个小时。做完还要做个性评估，于是乎长见识，知道了SWOT分析法。
拍毕业照的时候，突然发现学校特别美，再也说它的坏话了。
再后来，哐！毕业了。
决定留下来，绝不回老家待业。这俨然是一种必然。虽然老爸老妈会说不然先回来，自尊心哪里容得下自己这样灰溜溜地滚回去。租了房，房价每人三百，和仨舍友就继续同居起来。房价比较便宜，房间比较满意。搬了东西收拾了屋子，第二天又继续找工作。于是那些日子都是晚上投简历早上出去面试。有人要的时候自己却不满意，没人要的时候又仅仅希望有人要就行。
找了好多个日子，人就开始麻木，从文员到补习机构到保险行业。我们开始在房子周围打圈，见到机构就打电话。
喂，请问是某某机构吗？你们现在要招老师吗？
你是在校老师吗？
不是…
那不好意思，我们不招人。
…
寄托于他人也是无用的，有一个分校主管挺不错，说一直要联系我们，说话温和，很多天以后却说只要兼职。满满的希望一降再降，甚至破碎。
在朋友的帮助下，决定去保险行业做电话营销。那是我第一次真实见到客服一样的地方，满满的电脑，每个人都戴着耳机在不停地讲话。听说我们是大学毕业分管小领导颇为高兴，给介绍我们的朋友发了一些奖品。接待人是个女大学生毕业，温情地说起进入这个行业所要承受的压力，不为一般人所理解的苦楚。面试永远都捡好听的，先捡起来再决定扔不扔。第二轮倒是正式一点，不过也不过是自我介绍和前景规划。然后就签约了，接下来就是去体检。第二天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体检，晚上就决定不干了。其实，我们还是不想就这样，还是在挑剔。这种“忽然的情绪”始终都在不满足时捣乱。
之后在租的屋子里待了两天，每天打扫卫生做做饭。晚上就着没有多少频道的电视，窝在沙发上打发时间，听着老歌忘记了现实。几天后在一家离租房比较近的机构停下来，约了面试，念了一段英文，回了一趟家，就这样开始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无比困，这是我对第一份工作的印象。坐在有监控的前台位置，一共七八人，庞大的队伍也挡不住我的困倦。听一些抱怨，想一点事实，做一点实事，发一会呆，百无聊赖。对陌生的地方总是适应的比较慢，与人交际不是我的强项，于是每次都期待有一个自来熟我眼熟环境。美其名曰是去当老师，实则干着前台的活发着比前台还低的薪酬。于是就成了传说中实在的潜力股，升值空间特别大，这就是希望所在。
为了赶一场考试报名，我选择从第一份工作中退场。没想到错过了当地当局黑板上公布的最后时间，有时总觉得脸皮厚一点才能获得点什么，世界最终是属于脸皮厚的，不过这也不是万能钥匙。说了无数的好话也只换来了一句，等下次吧。
无奈之下，选择回家工作。Duang，打包，买票，邮寄，再见。
我离开了我决定要留下的地方。在车上，我一直在想，回去意味着什么，向现实妥协还是害怕冒险甚至没有努力。临近家的路程中，心里有一种恐惧感，尽管这里空气好，没有雾霾，晚上星宿可见，但是我还是不甘不安。
不过终究还是回来了。立马追随而来的就是周围热情的问候。
回来了？工作怎么样？准备在哪工作啊？多少钱一月？
一直很怕别人问起我。若是好倒也罢了。不好立马反馈出人家的鄙视之情。好在不是待业在家，有一份不太像样的工作。去新公司报道，即使在家乡，仍旧羞涩。关于羞怯，真的很无奈，努力地改变，却还是没什么效果。第一天我在沙发上坐了俩小时，像个傻子一样，偶尔抠一下手机。等到领导发话说我刚回家今天就不用上班明天再来，我立马滚回去了，带着对领导满满的感谢和好感。
起初的一个月，一个人在有许多盆栽的办公室里，其他俩人都很忙，时常出差，偶尔看到他们，一个对我很热情，一个和我没什么言语。那时候时常一个人发呆，涂鸦，始终融不进这个环境。第一次和一个新成员见面是安排我们一起打扫办公室，那是他来的第一天，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下马威。
要说我究竟在干什么，一个字，杂。这样的光景也不长，知道了有人因与我家人的小矛盾对我有成见，自从那以后，这个工作变得很让我不耐烦，也恍然大悟了很多事。瞬间想走，满是愤恨。十一假期结束后，原本气焰很旺的火却消停了许多。我决定留下来，不给其他人找麻烦，默默地等待自己翅膀硬的时候再理论。留着留着就过去了大半年，也有人时不时提醒我该有的愤恨。我何尝不想离开，可是暂时我又能去哪？理所当然地，绝不回头的转身离开，这才是我想要的。
如今距离毕业就快一个年头，时间催人紧。我又不淡定了，离开这里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人家都说迷茫是能力配不上欲望，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实则根本不了解自己，也未曾认识世界，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哪里又需要自己。
悍妇现实，少女心。或许很多人和我一样吧，总觉得自己还小，事实上走出门都会有人叫自己阿姨。不过我相信直起身来，一定能见到碧海天蓝。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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