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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历任总统中最受国民爱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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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9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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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0日韩国国民力量党候选人尹锡悦当选韩国总统。尹锡悦将于5月10日正式就职。这也就意味着现任总统文在寅的任期就剩下最后这两天了。自1948年8月15日大韩民国成立以来已先后产生李承晚、尹潽善、朴正熙、崔圭夏、全斗焕、卢泰愚、金泳三、金大中、卢武铉、李明博、朴槿惠、文在寅12任总统(当然现在第13位总统尹锡悦也即将上任)。

韩国这12任总统中除了目前尚未卸任的文在寅之外之前历任总统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李承晚在1960年的4.19民众运动中被推翻;尹潽善在1961年的5.16军事政变中被朴正熙架空;朴正熙在1979年10月26日遇刺身亡;崔圭夏在1980年8月16日全斗焕发动的军事政变中被推翻;全斗焕和卢泰愚在卸任后被逮捕受审;金泳三因未能妥善应对金融危机在谴责声中下台。

金大中因为受三个儿子金弘壹、金弘业、金弘杰各种腐败嫌疑拖累导致名声大损;卢武铉因受朴渊次门事件牵连而在2009年5月23日跳崖自杀;李明博因贪污问题在卸任后被逮捕入狱;朴槿惠因亲信干政案和受贿案被弹劾罢免后逮捕受审。韩国总统难得善终这种现象被国际社会戏称为“青瓦台魔咒”。这种现象的存在也使人们对即将卸任的文在寅未来的命运颇多猜测。

韩国实际上是一个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受到美国高度控制的主权不完整国家。长期以来韩国国内始终存在两派对立的政治势力:一派是与美国、日本关系密切的政客、财阀集团,另一派是以底层民众为核心的民族主义者。作为韩国总统本来该代表韩国的国家利益,然而作为韩国的太上皇的美国以及韩国国内的军方、财阀等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却并不一定与韩国的国家利益一致。

如果韩国总统屈从于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意志,那么就会使自己失去底层百姓的拥护,届时老百姓就会用自己手中的选票把总统赶下台。可如果某个总统要张扬民权而同既得利益集团对抗,那么就会遭到既得利益集团的打击。在韩国的政治生态中总统往往是被置于基层选民和既得利益集团之间里外不是人的角色。韩国复杂的政坛内斗背景下总统始终无法同时被两派对立的政治势力共同喜欢。

韩国历任总统无不是毁誉参半的人物。俗话说“只有盖棺才能论定”:政治人物在位时民众对他们的态度可能在客观影响未必会真实表达,只有等到卸任以后民众对他们的态度才能真正反映政治人物受欢迎受爱戴的程度。事实上韩国曾多次对以往历届卸任总统的民意支持程度进行过调查。从这些调查中就可以大致看出韩国民众对以往历任总统各自的态度究竟如何。

1998~2005年期间韩国曾就韩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这一话题进行过6次民意调查。请注意这里并不是调查韩国最受欢迎的总统,而是调查韩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受访者不一定会选择总统,因为也有可能选择企业家、科学家,还有可能会选择古代历史人物,但就是在这样的6次调查中有4次第三任总统朴正熙都排名第一,而在剩下的两次调查中朴正熙也排名第二。

同一时期内韩国曾就1945年光复以来最伟大的历史人物这一话题进行共5次调查,而这5次调查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朴正熙支持率最高。韩国还曾就谁是最杰出的总统这一话题进行过19次调查:朴正熙不仅每次都排名第一,而且得票率通常都在50%以上。1999年12月关于韩国历史上最杰出10人的民意调查中朴正熙以50.3%的得票率超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得票总和。

同样是在1999年12月关于20世纪韩国最杰出人物的民意调查中52.1%的受访者支持朴正熙。上述调查是面对社会各阶层所进行的:民众往往是从对自己现实生活的影响去评价政治人物,而不是从具体政治、经济政策上进行专业性分析。人是既有理性又有感情的,但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更容易从感性(而非理性)分析问题。这实在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只有从老百姓最真实的情感出发才能了解他们的真实心态,但这并不等于说客观理性的分析是没价值没意义的。2001年韩国又从全国各地找来了13314名教授学者对历任总统在国家政治、经济、军事发展中的成绩进行专业分析,结果13314名教授学者中58.4%的人认为朴正熙对国家发展的贡献最大。2002年韩国总统评价委员会邀请了320位专家就历任总统在业务完成能力、业绩完成领域、资质等各方面进行分析。

在这次调查中朴正熙在业务完成能力方面得票率为63.56%,在业绩完成领域得票率为66.58%,在资质方面得票率为62.7%......2003年韩国又展开了一项针对打工人的调查:如果在历任总统中选择一位作为自己的老板希望是谁?结果68%的受访者选择了朴正熙。2004年韩国又针对企业老板们展开调查:你认为哪位总统在任时期是企业经营最好的时期?结果52.7%的受访者选择了朴正熙。

即使是支持率如此之高的朴正熙在韩国同样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朴正熙出生时朝鲜半岛处于日本殖民统治之下,而朴正熙也和日治朝鲜的其他人一样取了一个日本名字——高木正雄。1940年朴正熙以日本姓名高木正雄考入新京(长春)伪满军校就读,结束两年的预科学习后又于1942年去东京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攻读本科。1944年朴正熙从东京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到齐齐哈尔关东军635部队担任见习军官。

朴正熙曾担任伪满洲国军团长副官并被授予日本陆军少尉军衔。1945年1月朴正熙因“清剿”抗日武装力量而被晋升为中尉。曾担任过日本军官并清剿过抗日运动这段经历是朴正熙身上洗不掉的一个污点。这段经历在韩国的民族主义者眼中就是朴正熙的历史原罪。当然朴正熙身上的污点还不只这一个:朴正熙是在1961年通过发动5·16军事政变上台执政的,因此从政治合法性方面来看属于典型的得位不正。

韩国历史上除了王朝更迭的短暂时期由军人掌握国家最高权力之外其余大多数时候掌握国家最高权力的几乎都是文人:在长达1000年的王氏高丽和李氏朝鲜王朝统治时期除了王朝创建时期几个马上的天下的国王之外后来的国王都可以看作是文人,而且政府的主要官僚也大多是文人出身。长达五百余年的李氏朝鲜王朝统治时期实行的是类似于中国宋代那种重文轻武的政策。

李氏朝鲜王朝的文武两班官僚中武班地位通常都低于文班,有时一些武职也有文官担任。长期的重文轻武政策下形成了视文人政权为政体、视武人政权为非正统的社会氛围。因此韩国社会对军人干政有一种先天的抗拒心理。当然美国的华盛顿、艾森豪威尔等总统也是军人出身,但他们都是通过正常程序成为总统,而且他们所建立的也并不是一个军政府。

朴正熙是通过非正常的军事政变这种形式登上政治舞台的。朴正熙上台后长期对民主化势力实行高压政治:朴正熙甚至不惜以一国总统之尊策划了针对民主人士金大中的绑架事件。关于朴正熙的负面评价就主要来自于他早年曾为日军服役的经历和上台后的高压统治。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还会受到民众的支持呢?《东亚日报》对此曾解释道:在大众心里历代总统中排名第一的始终是首次解决了温饱问题的朴正熙。

1961年5月16日朴正熙通过政变夺取韩国政权时韩国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仅为100美元/年。这一数据几乎和当时刚独立的非洲国家加纳一样并列为全球最不发达国家的行列。在朴正熙执政的18年中始终以军人的强制铁腕手段推动经济发展。这个时代的韩国的经济发展与民主谈不上关系,恰恰是依靠绝对的独裁专制摒弃一切不同声音后专心致志搞经济建设才缔造了汉江奇迹。

朴正熙为加强政府对国家经济的行政干预力度设立了经济计划委员会这一组织。朴正熙每个月都会亲自主持经济计划委员会的会议:召集主要的内阁官员、银行家以及各企业的负责人检讨上个月的表现,从而在及时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对以往政策进行调整修补并制订下月的计划目标。军人出身的朴正熙对国民经济的发展实行军事化的行政干预,一切以效率为最高原则。

韩国人曾有过这样的比喻:如果把整个韩国比作是一个大公司,那么朴正熙就是公司总经理,政府部门是管理机构,而各企业便是这个庞大无比公司的各个生产车间。这种垂直管理的模式大大提高了政府的效率。朴正熙时代的韩国大力吸引外资对造船、电子、机械、钢铁、汽车、石化、原子能等技术集约型核心产业进行重点发展。朴正熙政府首先从直接关系到工业化方方面面的电力、化肥入手。

朴正熙政府合并了当时三个主要的电力公司。政府为扩建全罗州化肥厂总共投入10亿韩元并引入外资2700万美元。1963年全罗州化肥厂建成投入生产后大大缓解了农业依靠进口化肥的历史。在电力和化肥领域取得的成功对韩国经济的整体发展产生了积极的示范效应,从而激励了其他各项领域的竞相发展。在这一过程中韩国逐渐确立起出口导向型经济政策。

1971年韩国农村振兴厅开始推广改良自东南亚品种的新稻种。1972年韩国的粮食普及率为16%,到了1977年韩国的粮食普及率已猛增至55%。1975年韩国终于实现了粮食自给,从而摆脱了延续数千年的饥饿。1979年韩国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了1745美元。这一数据是1965年的16.5倍,是菲律宾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三倍。这一时期的韩国也出现了其他新兴经济体的通病——城乡区域之间的贫富差距拉大问题。

韩国政府从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新村运动”:他们首先做的是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而公路则成为基础设施建设中的重中之重。与此同时他们大力改善农民的住房和医疗条件、孩子的教育条件,培养高产农作物,鼓励农民开创副业并提供贷款和技术上的支持——这一时期韩国政府成立了各种农协组织专门为农民提供贷款和技术扶持。同时加强了对农村孤寡老人、留守儿童等人群的关注。

随着经济的发展使财富日益向少数人手中集中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对此朴正熙领导的军政府重拳惩治贪腐。在这点上当年的军政府做得甚至比今天的韩国民选政府更好——不要说有明确证据显示有贪腐行为的官员,即使只是有听日本音乐、请家庭教师、打高尔夫球这些在总统朴正熙看来生活奢侈的行为都会被严肃处理。与此同时朴正熙本人也以身作则——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朴正熙所追求的是政治业绩而不是个人享受,所以当别的官员热衷于交际宴会时他却总是奔波在工地和田间地头。即使在韩国民选政府上台后揭露军政府时期的政治弊端时也没任何人指责朴正熙有任何贪腐行为。韩国民众当然知道朴正熙早年曾为日军服役,也知道朴正熙是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可他们对现实生活水平的改善提高这种需求超过了对政治民主化的需求。

朴正熙在韩国历任总统中通常被视为经济现代化的代表人物,而金大中则被视为政治民主化的代表人物。在韩国对历任总统支持度的调查中这两人往往是得票率最高的,然而两相比较之下朴正熙的支持率比金大中高出30%左右。这反映出的是在当时的特定环境下韩国人对经济发展的需求高于对政治民主化的需求。更何况就按单把朴正熙视为一个独裁者其实也并不客观。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基础:人只有吃饱喝足之后才会有精力从事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国家的政治民主化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之上。朴正熙时代所取得的经济成就在客观上为韩国后来的政治民主化转型奠定了物质基础。朝鲜前领导人金正日就曾说过:“只有后代人才能对朴正熙做出正确的评价。在那个时代那样的环境中只能那样做”。换句话说对朴正熙的评价不能脱离当时特定环境下韩国的具体国情。

曾在朴正熙时代饱受迫害的金大中尽管批判朴正熙的高压统治,但对朴正熙时代的经济发展成果同样给予了高度评价。金大中在任时期曾亲自提议建立“朴正熙总统纪念事业会”并担任名誉会长。朴正熙生前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独裁者,而是认为自己在追寻适合韩国国情的民主化道路。如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通过渲染“民主”这个概念作为干涉侵犯别国内政的工具。

像朝鲜、伊朗等国因为在政治制度上与西方国家的差异就被说成是“邪恶流氓国家”。事实上民主本身的确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原则:别忘了我国的正式国名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朝鲜的国名全称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伊朗的国名全称是伊朗伊斯兰共和国。请注意伊朗是一个有宪法、有议会、有民选政府、有政党活动的共和国,反而是沙特还保留着不受任何监督制约的绝对王权。

为什么西方国家从不质疑沙特,却偏偏要质疑朝鲜、伊朗呢?这就是典型的双标了。事实上民主不等同于西方式的民主。即使是受到美国高度控制的韩国早在朴正熙时代就曾质疑过美式民主。朴正熙认为在韩国这种经济落后国家只有先奠定经济基础才有实现政治民主化的可能性。这被他自己总结为“韩国式的政治民主化道路”。当然他的这种观点不会得到西方国家的认同。

不过同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新加坡却很认同朴正熙的这种观点。新加坡前国家领导人李光耀就致力于把西方的政治制度与传统的亚洲价值观相融合。并不盲目信服于西方制度的李光耀对朴正熙的评价是:“朴正熙在任18年实现了经济的繁荣发展。朴正熙的坚强意志和果断决策让我印象深刻”。围绕朴正熙的争议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为围绕经济现代化和政治民主化在国家发展中先后顺序问题的争议。

这种争议造成了一种有意思的现象:从朴正熙时代过来的亲眼见证韩国从全球最不发达国家一步步跻身发达国家行列的老一辈人是最拥护朴正熙的,而出生在新时代的年轻人对朴正熙的评价往往呈现两极分化。2005年韩国曾针对不同年龄阶段的人群展开关于你最尊敬的总统民意调查:20~29岁阶段的受访者中有37%的人支持朴正熙,而支持金大中的人同样也是37%。

可在30~39岁的受访者中支持朴正熙的人达到了51%,而支持金大中的人只有29%;在40~49岁的受访者中64%的人支持朴正熙,而支持金大中的人只有22%;在50~59岁的受访者中68%的人支持朴正熙,而支持金大中的人只有14%。很显然年龄越大的受访者更多选择支持朴正熙,而年轻人对朴正熙的评价则是两极分化。随着老一辈人逐渐去世之后朴正熙将来的支持率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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