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击败后金，反毁了明帝国的神器：红衣大炮

红衣大炮，就是红夷大炮。后金统治者讳言“夷”字，所以将其改为“衣”字。红夷大炮，是欧洲在16世纪初制造的一种火炮，明代后期传入中国。在设计上炮管长、管壁很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最突出的优点是威力和射程远高于国内各式旧有火炮。

　　后金能够拥有红衣大炮，要归功于首次入关之役，当时八旗将士以及附属的蒙古诸部攻掠遵化、永平等处时，俘虏了一批明军炮手（其中可能包括部分炮匠）， 这些战俘跟随后金来到沈阳，皇太极给予其较为优厚的待遇，每人分有田地以及协助耕作的“帮丁”，成为专业的炮兵。而归附的炮匠也没有让皇太极失望，于1631 年正月铸成了第一门红衣大炮。

　　后金占领辽东，本来就从明军手中缴获了一批火器，现在铸出了红衣大炮， 实力又是一个飞跃。从此，明朝前线军队在火炮方面的优势大减，后金也可以更加放胆地对宁锦防线展开攻击，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但是女真将士不懂得操作先进的火器，所以红衣大炮在战时由汉军炮手发射。

　　后金的红衣大炮首次在战场上大显身手是在1631 年7 月发起的历时3 个月的大凌河之战。大凌河距离锦州达40 里之遥，是明军为了进一步巩固宁锦防线而修建的城堡，驻扎了军民三万余人（其中官兵人数过万），以祖大寿、何可纲等人为将。

　　皇太极为了拔掉这个据点，在7 月底动员八旗军并会合归附的蒙古部队，共约八万人，兵分两路西进，于8 月6 日抵达大凌河。他有鉴于后金军队过去在宁远、宁锦两次强行攻坚的失利，决定改变打法，采取长期围困的方式，指挥军队在大凌河城外3 里的地方环城挖掘了周长30 里的壕沟。壕沟深一丈、广一丈，壕外加筑了高约一丈的土墙，墙上有垛口。同时，还在距离土墙五丈之外掘了广五尺、深七尺五寸的壕沟，上面盖着黍桔，再掩上一层泥土。另外，后金军营外围也掘了广、深约五尺的深壕，起到双保险的作用。

　　红衣炮，采自《大清会典》之《武备》

　　在加紧布置围城的同时，后金动用四十门红衣大炮以及将军炮对大凌河周围的一些附属堠台进行轰击，相继攻克了城东及西南面的堠台。

　　明朝大规模援助大凌河是在9 月下旬的时候，领军的是监军道太仆寺卿张春， 总兵吴襄、宋伟等人。他们于24 日率领四万余步骑兵从锦州出发，向大凌河方向而进，摆出了一副不惧怕和敌人野战的姿势。必须指出的是，虽然辽东明军曾经在宁远城外以及北京广渠门与皇太极进行过野战，而且没有落败，但均是采取背靠城墙的方式才能支撑到底。至于收复关内四城之役，只能算以绝对优势兵力取胜的特例，不能证明明军的野战能力已获得突破性的提高，现在，这支军队敢于远离锦州城墙的庇护，能否确保在野外一举粉碎皇太极的攻势？恐怕谁也不能打保票，可假如他们见死不救，肯定会被朝廷追究，因而只有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上路。

　　这支援军渡过小凌河之后，接着掘壕立营，排列战车，摆放盾牌、枪炮，与扼守长山的敌军对峙。前来迎战的皇太极见明军壁垒森严，不想强攻，便故意引军后退，目的是诱使明军拔营前进，然后再在运动中加以歼灭。

　　张春等人果然中计，于27 日4 更督促部队出发，渡过大凌河后来到了距城15 里外的长山口。皇太极见时机已到，率两万人迎战。

　　明军的这次驰援行动彻底失败了，战死者无数，吴襄、宋伟等人乘乱逃脱， 而以张春为首的二十三名将领则成为俘虏。后来，张春不屈被杀。

　　《满文老档》记载后金战果丰硕，夺得三门红夷炮、七门大型将军炮、六百门小型将军炮、一万门无名炮。皇太极打算将刚刚缴获的火器用来攻城，由于前线的炮手不够用，他为此紧急下令从沈阳、抚顺等地征调合适的人选，以免贻误战机。

　　到了10 月份，后金已经布置妥当，便于12 日出动炮兵攻打大凌河城外一个叫“子章台”的堠台，后金军凭着六门红衣大炮与五十四门将军炮连续轰击三天， 打坏多处城垛，打死五十七人，逼使明参将王景率所部数百人投降。此战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在大凌河周围百余个堠台的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清太宗实录》评论此次军事行动道：“至红衣大炮，我国创造后，携载攻城自此始。若非用红衣大炮攻击，则于‘子章台’必不易克；此台不克，则其余各台不逃不降，必且固守，则粮无由得，即欲运自沈阳，又路远不易致。今因攻克‘子章台’， 而周围百余台闻之，或逃或降，得以资我粮糗，士马饱腾。以是久围大凌河，克以厥功者，皆因上创造红衣大炮故也。”

　　大凌河城被围历时3 月，已经严重缺粮，有大批士卒饿死，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悲剧。守将祖大寿眼见难以解围，无奈之下只好带领残存的万余军民投降， 何可纲因拒绝投降而被处死。

　　祖大寿投降后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时刻想逃跑。他向皇太极献计，自称愿意潜回锦州做内应，再伺机除掉城中官员，让后金不战而得锦州。皇太极见有利可图，便信以为真，释放了祖大寿。但祖大寿回到明朝后立即变卦，重新负起守御锦州的职责，继续与后金为敌。

　　皇太极虽然上当受骗，但是拿下了大凌河城也可聊以自慰。他下令把这座城的城墙拆毁，然后于11 月上旬撤军。

　　大凌河一役无可辩驳地证明了后金已经具备使用红衣大炮的能力，打破了明军长期垄断这项先进军事技术的局面。皇太极尝到甜头后， 更加重视火器的发展，不断扩建炮兵， 最终于1633 年（明崇祯六年，后金天聪七年）建立了一支由一千多户汉军组成的炮队，以石廷柱接替病故的佟养性为“昂邦章京” （汉语为“统领” 的意思）。这些训练有素的后金枪炮手，其战斗力足以傲视明军火器部队。皇太极没有故步自封，继续积极招降纳叛，用各种办法从明朝挖走火器人才，终于使后金的火器技术有后来居上之势，出现了超越明朝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