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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12丨No.25
三月的春风总是让人喜爱，但窗户上的玻璃不会这么想。它冷酷的把春风拒之窗外，也阻挡了春风从远方带来的梦。这出自很久以前看过的《诗人的死》。
总是被海子瑰丽的想象力惊艳到，今天，我想放的是海子的这首：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
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
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
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
从北刮到南，
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海子卧轨前写的最后一首诗。我第一次听闻，是一个书店店员向我推荐海子的诗时所说的：“尤其是那首，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简直是绝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
彼时的我是个深受应试之苦的中学生，读诗歌一直用的是脑子，换言之就是不走心。十个海子代表完美的灵魂，春天代表新生，乡村代表故乡热土，大风代表命运，公式化的答案背过之后，留下的也只是戈壁荒凉，空空荡荡。
时至如今，我终于觉得自己不可能写对有关这首诗的任何一个阅读理解，奇怪的是，如今再读，脑海里却自然而然地浮现那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他“年华虚度，空余一生疲倦”，他“悲痛时握不住一滴眼泪”，他扯乱自己的黑头发，“飞奔而去，尘土飞扬”。他和你我一样，渴望在光明的景色中复活，却不可自拔地沉浸冬天，倾心死亡。
就在他自杀的这一年，除了这首绝命诗，那首著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是同一时期写的。
很多人都会疑惑，为什么写出这么温暖诗歌的孩子，却选择了死亡。
在讲原因之前，我们先说个小八卦。据好友西川后来的回忆，海子一生大概有三段感情，最刻骨铭心的自然是初恋，那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同学，老师在讲台上问你最喜欢的诗人是谁时，她会站起来自豪地回答：“海子”。
他们分手的原因不得而知，只知道海子最后在深圳见到她时，已为人妇的她正准备出国，并且对海子很冷淡。
当天晚上，海子和同事喝了很多酒，讲了很多和姑娘的往事。第二天醒来，海子问同事自己是不是讲了不该讲的，同事说没有，但海子坚信自己讲了会对女孩造成伤害的话，万分后悔。
结合这段经历，再来看看《面朝大海》，你会发现看似蓬勃的希望下面隐藏着的：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明天起，那么今天呢？）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我要去看世界辽阔，我的眼中不该只有你）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会好好的。健康生活，只是今天，让我独自一会）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能不能成为你的归宿？）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你不愿意我众叛亲离，我会和他们保持好关系）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我将和你结婚，幸福美满）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一道闪电，惊醒了我的幻想）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我还是会告诉每一个人，我心爱的你，要走了）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个温暖的名字
（我只是给他们取了和你一样的名字，不是在叫你）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你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只能远远祝福你）
愿你有一个灿烂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希望你的丈夫能够深爱你）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即使不是我给你的）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也要走了，离开这尘世，独自背对人间，面朝大海）
据说，海子大概自杀前一天的中午就到了山海关，在那里待了一下午。第二天又闲逛了一上午，中午开始，沿着铁道向龙家营方向走去。在那里，他瞥见了此生最后的天空。
我经常忘记你的忌日，却总是想起你的诗。
文/九五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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