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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有多荒诞,就有多浪漫|邪不压正影评|邪不压正评分

在华人导演里,恐怕还没有谁像姜文一样,拍出来的电影带有如此强烈而鲜明的个人标签。满溢的荷尔蒙,贲张的血性,机关枪扫射般密集的台词,令人目不暇接的快速剪辑,无处不在的笑料包袱,大段大段的西洋配乐,动静夸张的音响效果,充满隐喻的荒诞镜头,当然还有香艳浪漫的情爱画面......

这些“姜文”属性,在他的“北洋三部曲”里表现得尤为突出。作为收官之作,《邪不压正》一脉相承了《让子弹飞》、《一步之遥》的风格,而片头字幕里,清楚地标明了姜文的四个头衔,导演、编剧、主演、剪接,更让本片成为彻头彻尾的姜文作品,不管演员是谁:是颜值担当彭于晏,还是演技担当廖凡;是风情万种的许晴,还是自家人周韵。

《邪不压正》改编自张北海的原著小说《侠隐》——众所周知,“吃原著不吐原著皮”的姜文,喜欢“粉碎式改编”,对原著中描摹得兴味盎然的老北京市井生活,了无兴趣,反而对着墨不多的复仇和爱情,进行了重新架构,并用姜文自己的语言,讲了一个快意恩仇的故事,彰显了姜文浪漫独特的“民国情怀”。

故事发生在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之前,北平城的“至暗时刻”,一个身负大恨、自美归国的特工李天然,在国难之时涤荡重重阴谋上演一出终极复仇记。正如姜文之前拍的《鬼子来了》一样,他少见地以喜剧的形式讲述抗日,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荒诞——反正拍反侵略的历史,你也拍不出《辛德勒的名单》这种正剧,也不可能有《美丽人生》、《虎口脱险》这种温情电影。

然而荒诞,用姜文的话说,“只有超越了表面的现象,才会注意到荒诞,荒诞不是可笑,更多是接近本质的东西。”

所以,片中充斥着大量幽默戏谑的台词和情节,似乎每个角色都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前朝武人蓝青峰会对驻华医生享德勒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蓝青峰声称警察朱潜龙是朱元璋延绵至今的亲生血脉,看着廖凡与画像上的明太祖都有一张鞋拔子脸,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像了!一看就是亲孙子!”怪不得有人会说《邪不压正》是“硬生生把小情小仇的《侠隐》拍成了一幅荒诞至极的时代晚景”。

从美国回到北平的李天然就像李小龙来到了卡萨布兰卡。他即有李小龙的身手,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又有詹姆斯·邦德的强硬和艳遇,身材有型有款,更有美人环绕。还别说,无论是西装还是马褂,甚至是白大褂,彭于晏都驾驭自如,当然,不穿衣服更好看。尤其是浴室惊艳一现腹肌,竟而在屋顶上裸奔,怎能不叫交际花唐凤仪一见倾心,令“北平第一裁缝”巧红一见钟情?

汉奸朱潜龙的小老婆唐凤仪,要求妇产科大夫李天然给她屁股打不老针时,那种情欲的表现,实在是比露屁股还露骨。当李天然将日本鬼子根本一郎的私章“根本之宝”偷来盖在她屁股上,留下惊世骇俗的印记,唐凤仪只能还他满身的“凤仪之宝”。“男人给女人一粒精子,她就还他一个孩子;男人给女人一座房子,她就还他一个家;男女给女人一个微笑,她就还他一颗心”——男人给女人一点希望,她就还他一条性命。

而李天然与巧红在屋顶上的相遇和离别,是影片最浪漫的段落,就像周杰伦和温岚的情歌对唱,犹如梦境。红尘之上,那是多么的超凡脱俗啊。李天然归来仍是少年,在屋顶上骑自行车,或者跑酷,飞一般的感觉,背景音乐是多尼采蒂的歌剧《爱之甘醇》咏叹调。啊,乱世中的浪漫爱情,自带传奇性。

在姜文电影世界中,爱情永远是最纯粹的存在,甚至带有孩子气的纯真,就像彭于晏大白天里在屋顶裸奔。正如王菲为本片演唱的复古风推广曲《偶遇》:“情死于无趣,爱生于无惧”,屋顶之上是浪漫,有阳光、有佳人、有真相,是理想的国度,能活出自我——这首歌王菲唱出来最真,虽然有点曲高和寡。

“命运若是风,欲望是片云,爱情是场雷雨。”乱世之中,两个身负国仇家恨的两个男女,被命运之浪裹挟,在屋顶偶遇,势必要同仇敌忾,成就一段历史。李天然因为顾虑太多而一直无法报仇,巧红的话“男子汉,不能只说不做,要行动”就推动他克服内心恐惧,直面仇敌。所以说,在姜文的电影里,真正的英雄都是女人,男人是靠她们的锤炼才得以成长。这为他们的浪漫爱情凭添了更重的份量。

不过,或许是因为前作《一步之遥》的试验性浪漫主义与荒诞主义受到冷遇,姜文不得不向市场作了些许的妥协,不敢再偏向某种极端的风格,把《邪不压正》拍得稍微通俗了,在“复仇”、“爱情”、“阴谋”三条线索中取得了一种平衡。连观众最喜欢深挖的隐喻,也不再像《让子弹飞》中那样俯拾皆是了。

但隐喻还是有的,要不然就不是姜文电影了。比如屋顶,以俯瞰的视角,表现底下被压抑的芸芸众生和被隐藏的重重杀机。屋顶之下有见不得人的阴谋,也有不见天日的生活。屋顶之上是纯粹的爱情,屋顶之下是纠缠的欲望。

当然,《邪不压正》片名本身就是一个隐喻,耐人寻味。估计很多人立刻会想到崔永元与冯小刚的恩怨纠葛,连崔永元自己在出席影片首映礼后都微博表示:“彭于晏演我,帅!”不过,就像片中彭于晏说邪不压正,廖凡也说邪不压正一样,现实之中,谁是邪?谁是正?真相不明,只能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实践检验真理。

还有,影片中那个自称“北平第一影评人”的前朝太监潘公公,大字不识五个,也从来不看电影——这是在说谁呢?估计某些影评人碰巧看了本片,心里会慌的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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