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后半叶的台湾歌坛,两颗闪闪发光的巨星冉冉升起:邓丽君和徐小凤。邓丽君刚出名就被称为“小周璇”,而徐小凤的外号则是“小白光”。白光是当年上海滩七大歌后之一,比起金嗓子周璇、银嗓子姚莉、鼻音歌后吴莺音,她是进入歌坛最晚的一位,却以其野性泼辣、颓废放浪的风格在一片莺声燕语中独树一帜。
无论怎样论资排辈,白光都是一位无法漏过的传奇女人。她的声音中,有那个时代的靡靡之音;她的剧照中,则是不符合年纪的老练风情。在那个时代,许多男人都被她惊人的魅力所吸引,而女性则往往为她独立的个性所折服,她也因此被称为“一代妖姬”。
1921年,一位可爱的女孩降生在北平,父母为她取名史永芬。她的家境不错,父亲是国民党爱国名将商震部队的军需处长。这让史永芬从小就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求学期间的史永芬,不仅有着许多的兴趣爱好,还十分喜欢表演。
资料视频:蔡琴《白光组曲》
在北平华光女子学院读书时,史永芬逐渐开始参加学校的各种演出。而学校的舞台,却容不下她的“狂热”。为此,她一度参加了北平沙龙剧团,还曾出演过曹禺的名剧《日出》。她在剧中饰演“小东西”时,和她同台的则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表演艺术家张瑞芳和石挥。演过话剧后要拍电影,史永芬从电影的投影仪上收获了灵感,给自己取名白光。从此之后,史永芬就成了白光。
然而,就在出演《日出》后,白光的逐梦之路却戛然而止,她结婚了。18岁时,违抗不了母命的白光就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段婚姻。但在那个思想解放的年代,这种婚姻的延续性是很脆弱的。很快,生下一对儿女的白光就选择了离婚。
离婚后的白光,到日本东京女子大学攻读艺术系,后在《东亚平和之道》中担任女主角。她选择跟随日本著名声乐家三浦和学习声乐,巧的是,三浦和的另一位弟子,正是后来上海滩七大歌后之一的李香兰。日后,在谈起抗日战争时期前去日本的往事,她说:“我只是做了一点爱国的事……”当然,所有的一切都已随风而去,无人知晓。
1942年,白光从日本学成归来。她没有回到北京,而是选择了电影事业蓬勃发展的上海。在这里,她打开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一代“妖姬”的名号从此登上了十里洋场的舞台。
白光来到上海后,加入“中联公司”拍戏,第一部电影就是与当时大名鼎鼎的陈云裳、徐立联袂拍摄的《桃李争春》。白光在《桃李争春》中的演技还不成熟,并不算耀眼,但她却凭借自己演唱的同名主题曲一炮而红,成为了风头一时无两的明星。
白光带有美声气息的女中音极具磁性,让人过耳难忘。著名导演李翰祥曾经回忆说,在他的中学时代,二叔喝醉了酒回家,就学着白光的腔调,唱着《桃李争春》。这也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闲暇之余的举动,哼着那动人心魄的小曲,想着那无比惊艳的脸眸。
白光在“中联”和“华影”还拍摄了《为谁辛苦为谁忙》《红豆生南国》和《恋之火》等影片。她每片必歌,独具特色的音色,再加上“颇具诱惑力”的鼻音,得到了广大影迷和歌迷的喜爱。歌曲《魂萦旧梦》《假正经》等旧上海的代表歌曲,都出自这一时期。
白光又歌又演,率性而为,无论歌声还是影迹,都流露出放浪不羁、“亦傲亦邪”的气息。她的歌声娇媚婉转、饱含情思,略显妖艳的气质更是在当时的歌坛中独树一帜。这也让“一代妖姬”的名号越传越远,成为了深刻的时代印记。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之后,上海影坛掀起了追究“附逆影人”的风波,参与过“华影”影片拍摄的白光不得不离开,回到了家乡北平。在这里,她拍出了自己最满意的电影——《十三号凶宅》。白光在片中兼饰四角,过足了戏瘾。她演唱的四首插曲《墙》《四季想郎》《凶宅之夜晚》和《万善俱乐部之歌》,都曾经广泛流行。
资料视频:巩俐演唱白光的经典作品《假正经》
《十三号凶宅》让白光很满意,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之后白光和龚秋霞联袂主演的歌唱片《柳浪闻莺》。白光在该片中一共演唱了七首歌。龚秋霞是女高音,白光是女中音,二人相得益彰。著名的《如果没有你》和《湖畔四拍》都出自这部电影。
1949年,白光赴香港发展,先后拍摄了20余部电影,留下了大量的经典之作,其中就有她自己非常喜欢的《荡妇心》。这部影片是根据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改编的,是第一部在香港西片院线上映的华人影片,连当时的香港总督也前往捧场。主题曲《叹十声》同样是时代经典,邓丽君、韩宝仪、奚秀兰都曾翻唱过这首歌。
然而,正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厄运却接踵而至。白光的第二任丈夫白毛觊觎她的钱财,以甜言蜜语哄骗得她团团转。婚后,逐渐发现白毛真面目的白光,立刻打起了离婚官司。白毛却不肯轻易离婚,要白光拿出巨款才肯罢休。官司打了几年,前后开了二十多次庭,一直没有定案。
1955年,白光离婚返回香港,自组国光电影公司,在拍摄《鲜牡丹》《接财神》二片后,赔上巨款,心灰意冷,结束了自己的电影事业。与此同时,她也患上了重病,只能进医院动手术。躺在病床上3个月,白光一下消瘦了50磅,优雅的体态已经不复存在。
自白光退出演艺圈后,流言四起。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穷困潦倒,也有人说她早已香消玉陨……而实际上,她在病好之后就前往马来西亚吉隆坡定居,还在那里遇上了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比她小26岁的忠实影迷颜良龙。两人这一厮守,就是一生。
1999年8月27日,白光因结肠癌逝世,享年78岁。白光走了,带着她那带有磁性的独特歌声远去了。一年后,在吉隆坡郊外的墓地上,人们拾级而上,可以看到一排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面镌刻着《如果没有你》的五线谱。或许,这就是白光用一生书写的华美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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