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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同治年间,有一位姓张的老板,在自流井沿河街口,开设了一家当铺。当铺门面装饰华丽,设施齐备,主要当押金银饰物、珠宝玉器、古董陶器、皮毛绸缎及豪华家具等。
张老板请了一位姓王的读书人来做帐房先生。王先生温文儒雅,是位饱学之士,他平常很少说话,一有空闲就喜欢把当铺里头的珠宝古玩翻过来、覆过去地把玩,仿佛总也看不够。
有一天,张老板要去走访客户,临行时对王先生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有人来当东西,你按质算价就是了。”
张老板走后不久,有个穿蓝布长衫的中年人走进当铺,打开一个包袱,拿出一副象棋要当。王先生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心想:一副象棋能值几个钱?但当他仔细看时,见棋子呈翡翠色,熠熠闪光,刻字又出自名家手笔,非同一般。于是他立时开了一张当票,当期十天,当金五百两银子。那中年人看了看当票,也不讲价钱,拿起银子就走了。
当天下午,张老板回来听说后,马上埋怨王先生不识货,又说当主根本不会回来取棋,到后来他干脆叫伙计拿着那副象棋沿街叫卖,开价一百两银子。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也都说棋子好,可就是没人来买。张老板越想越气,第二天,他约了一些同行和亲朋好友,在王爷庙吃茶。等客人到齐后,张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先把王先生数落了一顿,然后正儿八经地宣布请王先生另谋高就。
王先生气得霍地站起来说:“现在当期未到,张老板就断言当主不会来取了。那好,既然我欠空了张老板,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我卓某人出这五百两银子。”说完手捧起象棋盒,把棋子倒进了釜溪河里。
过了七天,那当棋的中年人穿得衣冠整齐,带了两个差人来到当铺,要用一千两银子取回象棋。张老板惊疑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取,棋都丢了。”那两个差人一听,立刻上前要抓张老板去坐班房。那个中年人把手一摆,挡住差人说:“这副象棋乃无价之宝,是皇帝赐封我家祖父时赏的。只因家里突遭不幸,危难之际才暂时典当。现在当期未到,你如不能找回原物,三天之后,我就用你脑壳来赔!”说完三个人拂袖而去,吓得张老板目瞪口呆,好久说不出话来。
现在钱是小事,吃官司丢脑袋可是大事。张老板在惊魂稍定之后,急得只好设法去找回丢失了的象棋。他出高价请船帮中的“会水匠”,潜入水中,仔细搜寻,将丢入河中的棋子一一拾起,以便“完璧归赵”。船夫把船划到王爷庙下,纵身潜入水中,怎奈此处水深流急,水下怪石峋嶙,泥沙翻滚,寻找棋子如大海捞针一般。“会水匠”们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还是空手而归。
眼看当期快到,张老板急得茶不思、饭不想,忧心如焚。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张老板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王先生。
张老板到了王先生家,王先生很有礼貌地接待了他。张老板哭丧着脸诉说完由来后,对王先生说:“都怪我当初有眼无珠,以至于走到这步田地,现在只有求您了,如能设法找回原物,我一定重金酬谢。”
王先生笑了一笑说:“我分文不要,只是你要把当时在王爷庙喝茶的人全部喊来,等我把象棋找回后,你当众向我赔礼道歉就是。”张老板听后如绝处逢生,自然满口答应。
第二天上午,等到那天在场的人都陆续来到王爷庙后,王先生胸有成竹地从荷包里摸出两颗象棋,众人一看,一颗是红帅,一颗是黑将,然后王先生把这两颗棋子装入一只小丝网内,再套上一根很长的绳索,派人划船到王爷庙前丢下象棋的位置,将丝网沉入水中,拉过来,拉过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再将网提出水面。只见丝网上粘住了一大坨象棋子,一数,和先放进网里的两颗共三十二颗,正好与当时丢下去的棋子数量相等。在场的人从未见过这等事情,无不感到十分惊奇。
王先生这才不慌不忙地说:“中国象棋是一种征战厮杀的棋戏,兵种齐全,而象棋中的‘将、‘帅’又是最重要的一子,‘将’,、‘帅’被围而无法解救时,这局棋就算输了。将、帅虽被限制在九宫之内,战斗力最弱,还要别的兵种保驾,但却具有很强的指挥能力,所有棋子都得服从它的调遣。加之这副象棋又是用子母宝石做成的,其中黑将、红帅为母石,其余棋子为子石。因此只要将‘将’、‘帅’放在一起,很快就能调遣、归顺其余兵种,所以这些棋子就粘附在丝网上了。”
顿了顿,王先生接着说道:“这副象棋非常名贵,价值连城,当时当五百两银子是很便宜的,我料到以后当棋人必定回来取棋,所以在把象棋丢进河里时,我收起两颗作为首领的母石棋子‘将’和‘帅’。”众人听后均惊叹不已,向王先生投来钦佩的目光。
张老板见棋子失而复得,心中如释重负,便满面赔笑地说:“这事都怪我张某人有眼无珠,既不识宝物,又不识人才,以致错怪了王先生,使王先生蒙受了极大的委屈。这里我当众向王先生赔礼道歉,请先生多多原谅!”说完向王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后来,张老板曾多次出高薪挽留王先生在号上继续执事,但都被王先生婉言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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