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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战斗与成长

拿手好戏:伏击

就连德军也承认,南斯拉夫游击队具有强烈的进攻精神,这种进攻精神不但用于打击特定目标,同样用于突围。尤其当处于劣势,弹药都将耗尽时,游击队员坚信这是唯一能给敌人造成损失的手段。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战术是尽可能抵近接敌,用手榴弹和一切火器给敌人造成最大混乱与杀伤。如果敌人撤退,游击队马上收容伤员,从敌人尸体上收集武器弹药,转移准备下一次进攻。

图注:铁托与他领导的南斯拉夫游击队

伏击是南斯拉夫游击队最常使用的战术,不分地域、季节、昼夜、兵力规模皆可发动。战争初期较大规模的一次伏击战,发生于1941年7月5日,地点在黑山的采蒂涅附近。意大利军队墨西拿师遭南斯拉夫游击队伏击,双方激战两个多小时,意军一个营被全歼。据游击队总结,伏击战术的运用可分为两种。第一种的目标是阻滞敌军,典型例子是1941年10月,游击队在克鲁舍瓦茨-克拉列沃公路上成功伏击了德军第717步兵师。游击队没有地雷,就把3枚航空炸弹埋在公路右侧的灌木丛里,游击队员隐蔽在公路左侧,远距离引爆。一名参战的游击队员后来回忆:

“队伍打头是一辆坦克,后面跟着大约10辆满载士兵的卡车。我们等着他们过来,直至他们全部进入炸弹的爆炸杀伤范围。随着两声清晰的巨响(第三枚炸弹未能引爆),一辆卡车当即爆炸起火。游击队员们冲了上去,跟德国人爆发肉搏战。双方互有伤亡。德军在第三枚炸弹未能引爆的地方重新站稳了脚跟,向我们开火。我们被迫撤退。”

图注:战斗中的游击队

第二种的目标是打击敌人的补给线,缴获游击队所需的物资。1944年1月,南斯拉夫游击队利卡旅在东加-杜布拉瓦-托恩公路附近就打了这样一场典型的伏击战:

“早上7点半,4辆敌人的卡车出现了。后面大约300米处还跟着两辆。卡车上装着食品、制服和靴子。每辆卡车上都有15-20名斯卢尼的斯洛文尼亚民团士兵押车。头4辆卡车一进伏击圈,我们马上在50米的距离开火射击。只用了几分钟,大部分敌人就或死或伤。我们又对最后两辆卡车开火,车上的斯洛文尼亚民团士兵赶紧逃之夭夭。”

此战斯洛文尼亚民团46人被击毙,9人受伤,4人被俘。游击队仅两人轻伤。其实这种伏击战一般都是全歼敌人。比如1943年12月游击队格拉德尼克旅在斯洛文尼亚的霍特德西卡附近伏击敌人,敌人共15辆马车,50名德军士兵押车。战斗仅持续数分钟,游击队击毙全部德军外加28匹马。

不断增长的反坦克经验

接连不断的伏击战中,南斯拉夫游击队还渐渐积累出了反坦克的经验。游击队的对手主要是意大利坦克和德军缴获后使用的轻型法国坦克。但游击队缺少反坦克武器,每一辆坦克都是巨大威胁。游击队的基本战术是利用复杂地形埋设地雷,设置障碍物,以及分成数个反坦克小组,手持反坦克手雷和集束手榴弹,同时向一辆坦克发起进攻。一般是一个小组从正面吸引坦克的注意力,一个小组从坦克侧面或背面下手。1942年夏,南斯拉夫游击队首次从德军手中缴获一门37毫米反坦克炮。游击队用两匹马拉炮,三匹马拉炮弹。行军过程困难重重,连马都活活累死了。上级命令将反坦克炮破坏丢弃,游击队员坚决不干。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最后将炮拉到了设伏的密林里。林外的公路上出现了德军车队,打头是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后面跟着一辆坦克,再后面是一串货运卡车和另外7辆坦克,后面又跟着20辆卡车。游击队员架起反坦克炮,准备战斗。接下来的情况,多年后被一名游击队员写进了回忆录里:

“我朝那辆小汽车打出了第一发炮弹,那辆车翻进了沟里。我第二发炮弹打中了那辆坦克,那辆坦克顿时偏转向右,一头栽下了公路。反坦克炮弹击中金属会发出些噪音,击中路面的话,路面和石头会炸成碎片。我打出去第五和第六发炮弹,又干掉两辆坦克。”

        图注:游击队和英军坦克手

1943年春,杜米托尔支队的一个游击小组凭借从山崖往下投掷满满一包爆炸物,成功摧毁了一辆意大利坦克。爆炸的威力极其巨大,炸碎的路面残片竟击穿了坦克的底盘。1943年9月意大利投降后,南斯拉夫游击队缴获了一批反坦克炮,战斗力陡然增强。德军动用坦克只得更加谨慎小心。1944年盟军开始提供武器援助,英军13.97毫米博伊斯反坦克枪极受南斯拉夫游击队欢迎。1944年中期,英军为南斯拉夫游击队一个旅提供了56辆美制M3A3斯图尔特轻型坦克及24辆AEC Mk. II装甲车。不久苏联又给另一个旅提供了65辆T-34/85坦克。至此,游击队的作战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投弹组炸碉堡

到1943年下半年,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伏击战已经给占领军造成了重大打击,使之龟缩在城镇和主要交通线周围,偶尔才敢发起规模稍大的地区性攻势。游击队乘势扩大战果,开始集中兵力进攻德军据守的城镇。

这样的进攻必须集中兵力,南斯拉夫游击队一次要动用两三个支队乃至一整个旅。战术一般是奇袭,快打快撤。游击队总结,拿下村庄城镇的关键在于多路同时发动进攻,进攻要趁夜,利用雨雾等复杂天气。进攻开始前游击队员一般不吃饭,这样能提高战斗中腹部受伤活下来的几率。游击队员编为多个突击组和投弹组,每组不超过10人。每个突击组都装备破障和扫雷器材,要携带钳子、斧锯、木板和梯子,用来对付铁丝网。

投弹组由最勇敢的游击队员编成,每个投弹手携带5-10颗手榴弹,腰带上挂一部分,口袋和背包里塞一部分。为了能轻松潜行,他们只携带手枪和刺刀,所以每一个投弹组都有火力支援组配合行动。投弹组要翻越工事障碍,接近敌人目标。最棒的游击队员能在黑夜中仅凭敌人机枪射击的喷焰,接近到敌人碉堡10米之内,将手榴弹从机枪射击孔塞进去。另外还要组织预备队,提供后续支援。游击队一般趁夜在距目标数里外编组,各组有自己的指挥员、卫生员和弹药基数。马匹统一留在后面,用来驮运伤员。如此,南斯拉夫游击队就做好了发动进攻的准备。

图注:南斯拉夫游击队员扛着缴获德军的MG42机枪,脸上洋溢着笑容

马耶维卡旅的投弹组指挥员曾写下过1944年12月自己率战士攻打格雷尼亚瓦斯一处斯洛文尼亚民团碉堡的过程:

“雪很深,那天晚上很冷。我们匍匐着接近了离碉堡50米远的地方,雪在我们脚下咯咯作响。我们怕他们听到我们。我带了10颗手榴弹,我的战士们每人带了6颗。紧张不安的敌人时不时朝天放枪。碉堡就在我们面前,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闻到吸烟的味道。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来了。一名战士仰面朝天剪断了铁丝网,打开了一处通道,我们跟在他后面爬了过去。突然之间,我们面前的碉堡在爆炸声中摇晃起来。我们迫不及待站起来冲过了最后10米,他们一枪都没能开,我们就把手榴弹塞进了碉堡。”

投弹组炸掉碉堡,火力支援组马上向敌人阵地开火,突击组迅速破障,为后续进攻部队冲向敌人内层防线打开通道。游击队全靠奇袭,所以外层防线容易打开,攻入敌人兵力集结的内层防线则相对不容易。这要靠几个方向同时发动突击,有一个方向拖延就会给敌人喘息之机。几路最后打到城镇中心会师,夺下城里敌人据守的全部建筑,战斗便告胜利。敌人往往撑不住就投降了。这样的进攻其实变数不小,胜败几率参半。第17东波斯尼亚旅的游击队员伊布拉西姆·梅什科维奇曾写下自己参与过的一次进攻失利:

“我们用尽了所有的武器,照准德军碉堡招呼。我的副射手在黑夜中迷了路,我打光了自己这挺机枪的全部弹药。我们连试图趁夜突破德军战壕,但是情况很糟糕,所有想往前冲的人全都中弹倒下。所有想往回拖尸体和伤员的人也都被打死了。”

       图注:1944年10月,二战中的南斯拉夫游击队,一身戎装,脚穿长筒皮鞋,感觉帅帅的;有意思的是,墙上挂着丘吉尔、 斯大林、 罗斯福三巨头的画像。

南斯拉夫游击队一直认为,切特尼克和斯洛文尼亚民团根本不足为虑。德军和乌斯塔沙则最顽固,经常打到最后死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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