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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故事】双乳山伏击战

抗日战争后期,日寇的战线愈拉愈长,后勤供应自然也就越来越紧张。军队的武器要补给,服装要补给,最重要的是粮食也要补给。

1944年,麦收刚过,日军就在东平湖一带老白姓手里抢到一大批小麦,借水路运到平阴县城。很快又抽调、组织了 60 余辆汽车,准备把小麦运到济南。泰西军区接到这个情报,立即命令峰山县大队:选择有利地形,伏击敌人的运粮车队。大队长宋半池请郭哲生参谋长安排作战计划,经过仔细研究之后,决定将战场选在归德以南到孝里铺之间这一段。由郭哲生带领各连连长和一区队、八区队队长,去上述地段察看地形,选择伏击地点。经过反复勘察、比较,大家觉着有两个地方比较理想。一是十一区境内的下巴朱庄,因为朱庄北山上有个小庙,加之山侧有灌木遮蔽,山下有青纱帐藏身,十分有利于设伏。但缺点是这里距公路太远,战斗打响之后,兵力运动迟缓,不利发挥我军的快、猛之优势,当然也就很难做到速战速决。二是二区境内的双乳山。

双乳山上不仅可以埋伏人马,就连其周围也有几个土丘可以设伏,而且双乳山下的公路西侧,恰恰又是一片刚刚秀穗的高粱地,既可设伏,又可隐蔽运动兵力。但双乳山后边仅隔二里地便是翟庄据点再往北五六里地又是归德据点,往南六七里地便是石岗据点,一旦战斗打响,据点的敌人很快就能出动增援,对打伏击的部队造成夹击之势。此处虽然有利于我军速战、速决,但这次战斗的目的不仅仅是袭击敌人的车队,还要夺回他们抢去的粮食,因此,就不能不考虑给清理战场和疏散人员留下相对充足的时间。

经过反复权衡利弊,大家觉着还是在地形有利于我、把握比较大的双乳山伏击敌人的运粮队。为了保险起见,大队决定另外组织打援部队,具体由政委张澄秋负责。其兵力部署为:一、命令二区区中队,埋伏在归德据点南面,战斗打响后用火力封锁据点,绝不能让归德据点的敌人出来增援;二、抽调武器装备和战斗力都比较强的河西八区区中队过河参战,埋伏在石岗以北,于战斗打响后,阻止石岗据点的敌人北上增援;三、命令四连看死近在咫尺的翟庄据点,不仅绝对不能让据点内的一兵一卒出外增援,甚至据点的火力增援也要尽最大可能把它压下去。

宋半池和郭哲生共同率领县大队一连打主攻,袭击鬼子的汽车队出发之前,宋大队长做战斗动员,强调纪律,确保战斗胜利。经过十几里地的急行军,部队很快进入阵地,于拂晓前在双乳山周围布下了一个严密的伏击圈:一排和机炮分队,分头埋伏在双乳山西北角之公路东侧的几个土堆上;二排埋伏在双乳山西南角之公路西侧的高梁地里;三排埋伏在双乳山西北角之公路西侧的一个大土堆及其周边的高梁地里。三个一组的石制地雷群,由各排负责埋设于各自阵地前沿的公路路段。要求埋设精当,尽量做到天衣无缝。而且,为了准确把握出击时机,每组石雷群的引线,全都由各排排长掌握,只等郭参谋长一声令下,便拉弦引爆。同时,还要求全体干部战士铆足劲儿,准备打一场近战、恶战、白刃战!

一切箭在弦上,接下来便是等待的煎熬。

据情报说,敌人的车队可能在上午 9 点之前到达双乳山一带。可是郭哲生手里握着的怀表指针已经转过 10 点了,还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没有听到一点点汽车的声音。这时候,老天爷也好像故意凑热闹,把天空的云彩驱赶得一干二净,毒辣辣的日头就像往大地上喷火似的,将灼人的热浪一阵接一阵地扑向干渴的大地,送进密不透风的高梁地。

从昨天夜间到现在,大家都还滴水未进。战士们拼命地忍着口渴,竭力克制着内心的焦灼。突然,一排长声音轻轻却又异常兴奋地悄声说:“参谋长,大路上有烟尘!”果然,顺着大路往南看,五六里地之外的下巴方向,正有一股烟尘往这边慢慢地滚动着。将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听听,似乎也有一点点汽车马达的轰鸣声。郭哲生轻轻向左右命令说:“往后传:注意隐蔽,准备战斗!没有命令,不许开枪!”青纱帐里骤然充满紧张气氛。激烈战斗第一辆汽车过来了。汽车顶上只有 4个鬼子兵。放它过去。第二辆汽车上有 20 多个鬼子兵,个个荷枪实弹,头戴明瓦亮的钢盔,耀武扬威。

第三辆汽车也进入伏击圈。

“打!”郭哲生的命令刚刚出口,手榴弹、地雷便接二连三地在敌群里开了花,机枪、步枪也一齐向敌人开了火。大个子一排长拉响地雷之后,又接连投出四五枚手榴弹,他奋起一跃,大喊一声“冲啊!”便一阵风似的带领全排战士冲向敌群,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战。他一连刺死 3 个日本兵,可就在从最后一个被他刺死的鬼子身上拔刺刀的时候,被后边赶过来的一个鬼子刺中。战士张连第见排长被鬼子刺中,怒火中烧,连枪口也来不及调转,猛地扑上去,用右胳臂死死夹住那个鬼子兵的脑袋,乘势往外一甩,一下把那个鬼子兵甩出去四五米远,紧跟着一个箭步蹿上去,一刺刀结束了那个鬼子兵的性命。回头再看,一排长已经倒在血泊中,永远闭上了他的双眼。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血肉拼搏,押车的 24 个鬼子兵,受伤 2人,被俘3人,逃跑 1人,其余的全部被击毙。经过简短审问,发现那个逃跑的鬼子,竟然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宋半池问:“那个鬼子朝哪个方向跑了?”有人说,往北,大概是投奔归德据点去了。二排长提议要追。宋半池颇为自信地说:“命令一排二班,爬上双乳山,一齐朝鬼子逃跑的归德方向开枪!”二排长挠着头皮问:“参谋长,这是啥意思?”郭哲生说:“这还不明白?抓鬼子呗!”“抓鬼子咋不派人去追?”“派人去追?那这边的 13 汽车麦子谁来运?你放心,大队长自有妙计,你赶紧安排你们二排做好警戒,周围村庄的乡亲很快就要来运麦子了。

果然,他们的话音刚落,张澄秋政委就带着下巴、顾家道口、顾家小庄等村的群众,推着小车,挑着木桶,提着布口袋,呼呼隆隆赶来运送缴获的小麦。五六万斤小麦刚刚运走一半,二区区中队队长李刚兴冲冲地跑到宋大队长面前:“报告宋大队长,二区区中队队长李刚,将日军俘虏一名押到,请指示。”宋半池兴奋地说:“果然抓到了?”李刚道:“听到这边的枪声,就知道有情况,我们就张开大网,等着瓮中捉鳖。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小队长哩!”宋半池夸赞说:“不错,到底是大名鼎鼎的李刚!”李刚瞅瞅地上缴获的机枪、步枪、子弹、战刀,还有那 13 辆报废的汽车,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县大队厉害,我们只是捡了一个顺手便宜啊!”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3名被俘的日本兵有两名自杀,一位叫宫川启吉的日本兵经过我军耐心的思想教育,他意识到了日军侵华战争是一场不正义的战争,随后就加入中国部队一同对抗侵略日军,还将名字改为宫川英男。之后,宫川利用自己对日军的了解,对他们开展了反战宣传,瓦解日军,成为一名合格的八路军战士,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5年6月,27岁的宫川在进行敌后工作时,被日军包围,在搏斗中壮烈牺牲。宫川英男死后,日军将其葬于万德车站附近。我军得知后,当即便拟定计划夺回遗体。6月21日夜半,在瓢泼大雨中,八路军战士潜入万德车站,徒手挖出了宫川英男的遗体。后来,宫川英男被葬于孙家土村大峰山烈士陵园,1983年,宫川英男的墓碑被迁至长清石麟山革命烈士陵园,他也是该陵园中唯一一个日籍烈士,与所有的革命先烈一样成为不朽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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