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史学界一直认为是蔡伦发明造纸术
过去很长时期,人们都认为是东汉宦官蔡伦发明了造纸术。《后汉书.蔡伦传》明确记载:“伦乃创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渔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公元105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由于《后汉书》在当时的历史地位,在没有其它历史文献为证的情况下,后人认定是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一些学者把蔡伦向汉献帝刘肇献纸的公元105年,作为纸的诞生年。
但是,自从1993年,已故考古学家黄文弼在新疆罗布卓尔发现了一片西汉中叶的古纸后,部分学者开始对造纸术的发明者推出不同看法。
这片纸长约40厘米,宽约100厘米,纸面可以清晰见到麻。在同一遗址中还发现汉元帝(公元前48年)的木简。因此,黄文弼认为该纸片为西汉时期的文物,比蔡伦造纸要早一个半世纪。
1957年在西安灞桥出土的灞桥纸
其后,1957年在西安市东郊灞桥再次出土十多张纸,比新疆罗布卓尔纸还要早一个世纪,灞桥纸主要由大麻和少量苎麻纤维制成。在此之后,陆续在陕西、甘肃等地多次出土西汉纸制品。因此部分学者认为,发明造纸术的应是西汉劳动人民。东汉人在继承西汉造纸技术的基础上,又有所改进和提高。直至汉和帝时,上方令蔡伦组织监制出精工于前世的良纸,并上奏皇帝获得肯定而推广天下。目前学术界普遍倾向这种观点,就连中学教科书也将“蔡伦发明纸”改为“蔡伦改进纸”。
然而,还是有学者坚持认为蔡伦是我国造纸术的发明者。根据汉代《说文解字》中有关纸的解释,在蔡伦之前古代文献中所提到的纸,都是丝质纤维所造,是漂丝的副产品,其实不是纸。根据造纸的一般原理,要造一张植物纤维纸,一般要经过剪切、沤煮、打浆、悬浮、抄造、定型干燥等工艺程序,20世纪考古学家在多地发现的“纸”皆不符合这一特征。
造出一张纸必须经过一定的工艺过程
例如灞桥纸,经过用电子显微镜扫描、观察,发现,灞桥纸没有经过造纸过程必不可少的环节—剪切和打浆,因此不能算真正的纸。另外,灞桥纸的发现过程也有疑义,当时出土物已离开挖掘现场,出土物在工人宿舍中存放四天无人看管。有的研究学者还从出土的灞桥纸上辨认出有与正楷体相仿的字迹,酷似新疆出土的东晋写本《三国志.孙权传》的字体,因此怀疑灞桥纸可能是晋代的产品。
再例如悬泉置纸,曾被认定为西汉纸,同样证据不足。悬泉置纸出土遗址,一年中风沙强劲,风沙搅动地表,随时可扰乱废弃堆积物(古纸是从垃圾堆积坑中挖掘发现的)。历史上,悬泉驿站曾多次翻修重建,旁边有多次翻修重建的魏晋烽燧遗址,烽燧亦多次坍塌重建修缮,驿站本身曾被掩埋过,被大火烧过。在这诸多因素下,考古中的土层和器物的关系,就显得复杂难辨,很多时候要依据考古人员的经验去识别判断,难免会出现误差。譬如第一层(表土层)就不应该同时出现西汉纪年的竹简和宋明时期的器物。并且,根据书法家鉴定悬泉置纸上的字迹明显体现出魏晋书法特征,这与西汉纸出现时间上的错位。
有专家认为:没有经过必要工艺程序的纸,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纸
另外几种西汉纸,如居延纸和扶风纸,经现代技术检测,它们虽然具备了纸的初步形态,但它们只是经过最简单的制作环节,非常粗糙,只能算作纸的雏形。马圈湾纸被鉴定为双面涂布纸,而加填和涂布工艺是很晚的时期才有的工艺,有专家认为是唐纸。至于放马滩纸,也有不少疑点。假设此纸地图是从西汉墓中取出,该墓已被水长期浸泡,死者衣物尸骨都荡然无存,一张经过两千年风化的薄脆纸张,怎么能完好存世呢?
总之,对于造纸术的发明人是不是蔡伦的争论,持续了四十多年,学术界也未能达成共识。坚持“蔡伦造纸”的学者认为,曾经认定的重大历史结论不应轻易否定;而否定者则认为,在考古实践与文献记载发生矛盾时,应以考古事实为准。其实,不论蔡伦是造纸术的发明者,还是改进者,造纸都是中国的伟大发明,是中国人民对世界文明的伟大贡献,这一历史定论是无可非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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