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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江:“80后农村娃”到“哈佛”的距离有多远?

——何江

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仍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何江,话说得略显单薄和幼稚,但他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和憧憬,即使对挣扎在生存边缘的人们看来,也不失光彩。

何江和哈佛同学们

“1988年的大年初一,我出生在湖南省长沙市宁乡县停钟村。我爷爷觉得龙年正月初一出生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我今后将像龙一样一飞冲天。

在当时的乡村,人们普遍认为名字将会左右一个人的命运。为了让我一生都有好运,爷爷决定给他的大孙子取个大气的名字。”

——何江《走出自己的天空》节选

2016年,何江成为了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做演讲的第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彼时他刚刚获得该校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学博士学位。这个来自普通农家的莘莘学子,终于像爷爷期望的那样“一飞冲天”了。

一时间,新闻媒体纷至沓来,何江也一跃成为了宁乡县的“红人”,县教育局甚至还为此召开了“学习宣传何江事迹座谈会”。

在为何江喝彩的同时,你可曾想过人们为什么如此关注他?

因为这是个“奇迹”,一个“农村娃”山鸡变凤凰的“奇迹”,不仅在世界一流名校哈佛大学斩获博士学位,还帮中国人拿了个“历史第一”。

01

在蜂拥而至的记者们心里一定寄望这样一个故事,或者称“励志段子”更贴切些:

一个“农村娃”家境如何贫困,成长如何挫折,父母如何善良,老师如何尽职......与此同时,主人公所依存的宏大社会背景又在其成长过程中经历了怎样的历史变迁,而这变迁又与主人公及其家人的命运多么息息相关......

他们满足了,但很可能这个奇迹会越来越少地发生在“农村娃”身上,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似乎更像是一个“偶然事件”。

还是何江的一位中学同学的话更具有普遍意义,“我佩服他有比较崇高的理想,让农村发展得更好。但我先要自己发展好一点,才会向他看齐。

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中国城乡教育的差距仍在扩大。

“我在村里小学读书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年。一年后的暑假,一场大雨淋垮了好几间教室,学校从此解散了。我于是不得不在升入一年级的时候,转学到邻村的学校。

学校离家有好几里路,要穿过长长的田埂和好几个小山头。”

——何江《走出自己的天空》节选

何江描述的是九十年代中期的情景,但直到现在,很多农村地区,教学设施还非常落后。不少农村小学没有电脑、语音教室等先进的教学设备,更没有图书馆和实验室等培养学生创造思维的场所。

虽然全国小学都统一开设外语和计算机课程,但很多农村学校因为缺乏师资和设备,这些课程基本都是形同虚设。

而在何江的那个时代,“农村娃”的求学之路,就在倒塌的教室和坎坷的乡间小路中显得越发脆弱。

“母亲织网的时候有个小目标:不论她织的是什么网,她都希望每天能织出一万个网眼。不同类型的渔网,做工、耗时都不同,但全是以网眼数来算工钱的。

织出一万个网眼大概能赚四块钱左右。母亲在心里盘算着,要是她每天能赚四块钱,一个月便是一百二十块,一年便是一千五百多块。”

——何江《走出自己的天空》节选

在何江眼里,母亲永远在织啊织啊,即使在漆黑的夜晚。而父亲则远在他乡帮人打鱼,甚至几度遇险。作为农民的儿子,父母含辛茹苦供他和弟弟上学实属不易。

据近年的一项对农村家庭的调查显示,有40%的人表示教育消费占到了家庭纯收入的26%~50%,有50%的表示占到了家庭纯收入的51%以上。而在教育支出占到了家庭纯收入51%以上的家庭中,有10%的家庭超过了100%,也就是说,这种家庭为了支付孩子的教育费用必须靠亲戚朋友资助或借债。

“九年义务教育”直到2016年才逐步免除教科书的费用,但要想取得好成绩,购买一定的参考书和习题集是必不可少的,这还需要花钱。而培养一个高中生至少需要3万元,这对很多农村家庭来说是沉重的负担。所以很多农村孩子,才初中毕业,就因家庭负担不起学费,早早地进城打工谋生了。

何江无疑是幸运的,他的家庭尽管不富裕,但也勉强供得起他读书。再加上他学业一直名列前茅,也反过来坚定了父母支持他的信心。他可以背着书包走入城市、走入大学。但对于更多没有读大学的农村孩子来说,他们虽然也走向了广阔的城市,但却走进了更狭小的胡同。

02

对于何江这代80后而言,他们的父母都属于两个阶层:工人和农民。这在今天需要特别严肃地提出来,因为经过30年市场资本主义的发展,一个隐秘同时又庞大的阶层已经在中国诞生,那就是权贵阶层,这个阶层凭借其垄断地位积累了巨大的政治资本和经济资本。与80后的成长同时展开的,就是这样一个权贵阶层在中国发展成形的历史过程。与此相伴随的,是工人和农民在整个社会秩序、道德秩序、美学秩序中的全部降格。

在70年代,我们或许会为自己是一个工人的儿子而自豪,在80年代“家庭联产承包责制”刚开始实行的时候,我们还会高唱“在那希望的田野上”。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全中国最流行的娱乐节目就是对农民和工人这些普通劳动者的嘲笑。

正是在这样的对照中,80后将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我们从一出生就丧失了全部的优先权。也就是说,从起源开始,80后就不是在获得,而是在失去。

但似乎有另外一种可能展示在我们面前,那就是通过接受高等教育,在社会上谋得一份有保障的体面职业,以此来完成身份的另外一种转化。

进入大学,会令那些80后“农村娃”和城市平民子弟松一口气,我们为自己摆脱了那些已经完全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阶层而感到幸运。但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80后进入了一个最尴尬的历史境地——至少从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因为从那时开始,我们变成了四不像,变成了一个悬浮的阶层:

农村里面没有我们的田地,工厂里没有我们的车间,权贵资本家只能出现在地摊励志小说和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中,尽管并没有童话。

大学毕业的80后们,如果通过就业达成了某种转化,但“安家”又将他们拉入了另一个漩涡。他们在城市里要么根本买不起房,要么靠父母一生的积蓄首付房款,一方面为飞涨的房价庆幸和沾沾自喜,另一方面又体验到被房贷绑架的踯躅难行。

然而,80后一代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我深深的感到,这代经历了“中国快进版工业革命完整过程”人们,终将成为这个国家新时代转折点上基石。

2017年,何江进入麻省理工大学继续着博士后研究,不久还被福布斯评为“2017年度30位30岁以下医疗健康领域的青年俊杰”。

我们为何江高兴,希望他能不负这人生的机遇。文章开头,我说他的话显得单薄而幼稚,但我发现他拥有用简单瓦解繁复的能力,就像他在演讲时说的那样:“改变世界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要做一个大突破,改变世界可以非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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