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们｜这野橄榄苦中带着甜

题图是小于拍摄的格格

今年写作上的一项工作是要和菲朵还有Yoli共同出版一本书，书名暂定《女朋友们》，菲朵取的名字。今天整理电脑，发现文档里几年前就专门有一个文件夹叫“女朋友们”，这是个有趣的巧合。今天发文件夹里其中一篇，写桑格格的。

《这野橄榄，苦中带着甜》

宁远

第一次见格格，是在成都最著名的苍蝇馆子吃饭，见面之前我读她的书她的博客，所以就像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吃完饭后去玉林小房子酒吧，大家聊高兴了，格格开始唱歌，我也忍不住爬上桌子跳舞。说起来，那天距离我上一回爬上桌子或者音响已经过去五六年了，但是那个晚上，在那么多陌生人的注视下，我就是跳了。谁让唱歌的是格格呢，谁让格格唱歌那么好听呢。

几个月后，在华西医院附近的小饭馆里，我又见到了手上还留着输液针管的格格，她是从病床上偷跑出来的。格格就安静地坐在刚从北京飞来的九大师身边，大家在讲话，她偶尔插上一两句，那话总是恰到好处，兴致来了她也会嘻嘻哈哈多说几句，一点也看不见生病的样子。那一桌人大多是格格的朋友，我能感觉到所有人都那么爱格格，她那么真实那么可爱，她值得起这样的爱。

初冬的一个晚上，我们从阳光房出来，格格和豆豆搭我的车回家，那天晚上的成都不冷也不热，有风，我把车窗摇下来。三个人吹着风走到一半的时候，格格邀请豆豆去她家，豆豆说，要得，但是你要给我爸打个电话哦。格格就打了：喂，叔叔哇，豆豆今晚在我家住哈……好……要得……你放心哈。电话挂下的时候，真奇怪，我心里升腾起好久没有的满足感，像完成一件大事一样放心而满足。这样的电话久违了，格格和豆豆，她们是小时候的好朋友，她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她们如今还在一起玩，玩到晚上不想分开了，还需要给其中一个的家人打个电话。

打完电话，豆豆把手里捏着的两颗从阳光房带出来的野橄榄给我们看，她不舍得吃，她说十年前在广东的时候，常常从当地老太太手里买过来泡水喝。这野橄榄是我在米易老家的亲戚托人带来的，也是我小时候的味道。小时候我们没什么零食吃，村口坡地里有一颗野橄榄，长得不算粗壮，但枝干细密，每到秋天就结满小小的果子，我们常常爬到树上摘。这野橄榄，咬一口是苦的，但苦中带着回甜。

读格格的书，甜里带着一点苦味。读着读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难过了，常常就会心疼那个文字背后的格格了。格格似乎从不打算做一个置身事外的作家，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写作者的高度自觉，这样的自觉贯穿在她整个生活里，身体里。生活的美与痛，快乐和忧伤，所有的一切，她都要投入进去，然后才化成文字。她在笨拙又真诚地活，然后将那些笨拙中慢慢捡拾起来的枝叶安放在文字里，但这些文字本身的质感却是轻盈的，就好像她把伤口给你看，但是眼里含着笑。而我们，只能这么看着她，在那些文字里心疼她。

格格在《不留心 看不见》这本书里有一首诗，我曾经引用在了我的一篇文章里：

我看见了你的成长

你生命中一次次的碰撞

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在那么早的时候

我还不能叫醒你

我常常想，对于格格这么漂亮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来说，活得顺利是很容易的。但格格偏不与时俱进，她总要选择难一点的那条路走，或者哪儿都不走，她就站在一个地方，坚持自己的坚持。最近读到她的一篇文章，《远方》，其中她说：

“……我知道，远方要足够远，足够曲折，到达要足够艰辛。”

“称得上‘远方’在我心里已经不多了，我要守住心里的这些地方。”

读到这些，会特别感动。我就想，格格就一直这样吧，好好的。格格能一直好好的，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