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至雨过天晴处。
一滴墨,落入清澈的水中,回旋、起伏、沉落、晕染、扩散,不断稀释在无限伸展的远方,这就是此刻天空的颜色。雨后的黄昏,天空有乌云密布,乌云在初秋的风中缓缓流淌,离树梢离屋顶很近很近。青山如黛,托着飘渺的云,云缠绕着如黛青山,分不清是天边的云还是云中的山。
乌云在夕阳迸射光芒的那一刻渐渐消散。太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似一杯干红泼向天际,侵染成瑰丽的斜阳晚照。如墨染般灰蓝色的天空渐渐明朗起来,在水汽凝成的清透薄雾里越发显得迷离深邃,如一袭碎花青衫,随意铺在抬头可见的地方,上面满是香槟色的玫瑰,花开、绽放、花瓣清扬,风过处,撒下一片金黄。
山脚下的村庄小镇,安静地坐落在绿色里。绿色,将世界渲染成一派生机勃勃。我们一行人已走入那条小巷,小巷深处曾经住着一户人家,主人是多年前一名军统特工。家的格局颇具特色,于40年代后期建成,前高后低,低处便形成了地下一层。从二层会客厅到地下一层,有一条逃生暗道,仅能容一人沿楼梯螺旋而下,其初衷是规避子弹直行和被枪击中。暗道外,有两处暗哨,高度依主人身高设计,据说主人行至此处无需低头恰好通过,警卫发现低头者必开枪射杀之。暗哨对面,生长着一颗高十几米的金钱松,笔直地经过书房窗口伸向天空。只是,这里的主人,没能有机会在青山绿水间的白墙灰瓦内安享晚年,而是匆匆踏上了一条折戟沉沙的不归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今天的我们,只能读着曾经的故事,感叹世事变迁。
天已渐晚,霞光消融在无边的墨色苍茫中。归去时,再次经过那条小巷,看到一位迟暮的老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夕阳的最后一抹温柔在老人脸上淡去,她正用一双似乎能穿透黑暗的眼神张望,不知她是否在目送着人们踏上归途,寻找各自的心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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