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唱法的運腔 @ 唐龍

南音唱法的運腔

南管音樂含蓄婉約，清麗典雅，充滿了古樂之風。南管曲調淳樸優美，節奏徐緩，寄託著幽古情思。南管藝術風格古樸，委婉深情，展現出漢秦遠韻；南管演唱講究咬字吐詞，歸韻收音，堪稱為曲藝典型。

南音唱法的運腔，也叫“度曲”。前人已有總結，如陳武定的“十字訣”：“起、伏、頓、挫、腔、音、文、白、平、仄”；還有林文淑“六平唱法”；莊步聯的“發音標準，運音清順，收音無痕”的演唱要求。本來按大師們的要求唱去，沒有不對的，偏偏大師們吝於筆墨，就不肯講的更詳細一點，多舉一些例子，以至後學無門，只能揣測，使得門派紛呈。南音演唱包括兩方面，應是咬字，就是銜音做韻，就是字頭、字腹、字尾的吐字，收音歸韻，發聲口型，八聲的運用等，前面大體已經講過。下來主要講講運腔部分，也就是旋律部分。

南管的音域，通常從高音譜號下加二線的A音到高音譜號第四間的E，絕大部份的音域都在這個範圍之內。所以音域不寬。另外，在唱南管的曲子時，比較低的聲音，五線譜下加間線的地方，不在意共鳴或聲音結不結實，比較在意五線譜之內能記譜的音其聲音結不結 實。第三件事，整個南管聲音的共鳴，一般的情況，沒有胸腔或頭腔共鳴，只在中間的口鼻一帶。但要注意腹部肌肉的調節，稱之為“氣充丹田”。

南管講究的是不高不低的音域，所以不需要張開很大的喉頭，這和美聲唱法很不一樣，南管喉頭不是張得很開，軟口蓋幾乎不動。而且南管是用腹部在唱歌，每個音結結實實的送出來。所以，在唱南管的時候，不計較歌詞的內容，不管倒霉或快樂的歌詞，南管的美，在於整個曲調的抑揚頓挫。就好像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或無伴奏大提曲，沒什麼優美的和聲或旋律，講究的是抑揚頓挫。南管的咬字是反切，南管唱得好不好，在於咬字和速度的掌握，因為它不是用拍節機定好速度的，所以有快慢和重音的變化。

南音和西洋音樂的最大不同在於，西洋音樂的一個音符，要用許多樂器和許多和絃來加以襯托，是一種立體上的音符的堆砌；以鋼琴為例，右手的一個音符，左手可能同時彈出許多個的和絃，三度、五度，加以襯托。但南音不同，一個音符可能有幾把樂器彈奏，但不是和聲，而在這個主音的前後，演唱者和除琵琶以外的其他樂器，都可以奏出幾個裝飾音來，對主音符加以裝飾；是一種在平面上的展開。西洋音樂重在對一個音的質量的追求，而南音則重在對一組音符的和諧的追求。這是南音愛好者不可不知的。所以，演唱南音只要本聲就可以，不必追求美聲唱法中的那種複雜的共鳴。什麼是“本聲”？就是“放直喉”。唱南音不是不要追求音質美，南音有“一聲蔭九才，沒聲甭免來”的說法；音質美當然比聲音沙啞好，但更主要是行腔咬字、收音歸韻技巧的掌握。不必刻意追求西洋唱法中的橫膈膜的震動，喉嚨的打開，鼻腔腦門的共振等西洋技巧。南音唱法自有南音的技巧，如遲腔、頓腔、促腔、咽腔、斷續腔、前倚音、後倚音、滑音、頓音、波音等。如果能全面掌握，並能熟練運用，自然能取得良好效果。

還有就是南音流派的因素，如泉州流派和廈門流派唱法的差異，傳統唱法和現代唱法的差異。我們不但要允許其共存，以造成百花齊放的局面，還要互相交流，以發展南音技藝。傳統唱法講究旋律的抑揚頓挫，現代唱法講究旋律的宛轉華麗，也似可並存，不必心存門戶之見。

南音運腔說易也易，說難也難；說易是你只要跟著老師唱就可以，這就很容易了；說難是南音的唱法複雜，一些唱法運腔至今不知道該如何叫法。俗話說“嬌簫飽曲”，就是說吹簫一定要“嬌”，就是“宛轉飄逸”，猶如仙子出遊；而唱曲則要“飽”，就是“中氣飽”，聲音要明亮宏厚具有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