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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印象

 在我的十三岁,我来到了北京。和大部分同学不同,我与北京的接触早在大学前就开始了,在他们眼里,是北京的文化名胜、北京的现代风情。然而我又和土生土长的北京孩子不同,并非从小生长在北京的文化环境中,也许没有北京人特有的风土、风貌。或许,我对北京的印象,会比较特别吧。

刚来北京的时候,是一个夏天,不记得是比家乡热还是冷,只记得一家人住在父亲单位的一间一室的公寓里。屋子不大,很简陋,一张床,一台电视,一个阳台,阳台边还摆着一个从老家带来的电饭煲。时不时向窗外看,老人悠闲地走着,小孩嬉闹着,旁边有一两个家长看着,表情很幸福,很平静的场景。到了上下班的时间,会有一些来来往往的人,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也并不慌忙,反倒更为这个场景添了一分宁静。

早晨晚上闲暇的时候,父亲会带着我和母亲在附近吃些东西,多是一些清真的肉食,店面都不大,却也干净、雅致。跟着家人在马路边走着,我喜欢踩盲道,闭上眼睛,用脚底去感觉脚下的路。街边的报亭经常用喇叭喊着:“晚报,北京晚报。”母亲就会开玩笑:“宝宝,北京宝宝”。睁开眼睛抬头去看,公寓楼好高好高,在我原来居住的城市里,并不多见。

  印象里的北京,是一个宁静、踏实、充满生机和梦想的城市。

那个宁静的夏天之后,我上学了,家,也搬到了城北的一个叫天通苑的地方,两室一厅,有一个厨房,还有一个供我玩电脑的角落。环境条件大概不能算好,挨着马路,有点吵。每天要去的学校,是东华门边上的一所中学,地方不大,楼后面就是操场,操场也不大,但是跑道是塑胶的,塑胶质量也算不上是好,总有几个鼓包,下了课,我就去踩它们玩。我一直很纠结,为什么学校这么小,为什么不能像我老家的中学那样,广阔,带着花园带着广场,夏天一到,鸟语花香。后来我便也释然了,也是,在故宫边这么寸土寸金的一块地儿,已经不错了,更何况,操场边还种着几棵柿子树。

柿子树,便是那时我对北京的印象,到了秋天,和灯笼一样。

在我的老家,是不常见到一种树的,种的最多的,是枣树和石榴。当然,在我的老家,也不常见到北京这样的交通拥堵的。天通苑到东华门,是有很长的一段道路的,偏偏天通苑,又是当年最堵的地点。于是在经常的一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里,我听到并学会了一句话:不怕慢,就怕站。现在想想,也许这句话很有哲理吧,可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慢,也是好恼人的一件事。可能有的时候就是晚出发那么十几二十分钟,道路就拥堵起来了。十几分钟的延迟,可能就换来了一个来小时的等待,也许,这就是北京。

在放学各自回家的那段路上,有时我跟同学聊到很晚,坐在回家的803上,有时我会想些很神奇的事情,就比如,803,8是8的一部分,0是8的一部分,连3都是8的一部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奔跑的大卡车的声音,听着头上飞过的飞机的声音,我也渐渐按时安睡了。

那段日子过得很充实、很紧张。

  转眼间我升高中了,转眼间天通苑通地铁了,转眼间我们家也搬家到了城墙根了。很棒的小区,很安静,没有喧嚣,别致的小区花园,中间围着一棵大枣树,妈妈说,这枣树是棵酸枣树。老师说,这孩子肯定能上二中,最后我进了一所叫166的中学。或许中考碰巧没考好,或许命运本来就失常,这不就正和天通苑地铁建好的时候,我们正好搬家一样么。有的时候我想,北京好大,连学校的编号都这么大,于是在高中开学的那一天,饶了半天也没找到学校在哪。

  学校还是很漂亮的,和我的初中一样,地方不大,和我的初中一样,种着几棵结灯笼的柿子树。老师很认真负责,很照顾我们。小学校也有小学校的好,负责任的老师,生活化的学习。况且,虽然不是二中,好歹我们是一类,一点也不差。同学们很可爱,下了雪我们就打雪仗,下了课我们就玩玩闹。几个人很欢快很嘻哈地背诵《兵车行》,心想杜甫听到我们这么背,一定会气活过来。

  我不是什么好学生,班里也从来没出现过传说中的“牲口”。在我的印象里,平平凡凡,嘻嘻闹闹,生活化的学习,就是北京的高中生活。

 生活总是很戏剧,亦或是我必须体验一把北京的紧张枯燥,第一次高考,一志愿差2分,二志愿差1分。好吧,长假里学了驾照,没哭没闹,九月份复读重考。复读生活很无聊,两点一线,远离喧闹。中午休息看着人来人往,工人们很疲惫,白领们微惆怅。想来是有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是没有现实又如何成就梦想。高楼大厦很风光,蚂蚁的人群很匆忙,成功者风光,未成功者也从来没有绝望。在这一年里,我对北京似乎没有太多的印象,过程平淡,单调紧张,目标明确,追求梦想。

  不是历史,更非名胜,北京,是一个宁静、踏实、有生机有梦想又有方向的城市。或许这些,就是我对北京的印象,一个在北京生长、生活过,又不完全属于北京的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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