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夫城高则冲生,利兴则求深。苟存无欲,则虽赏而不窃;私欲苟行,则巧利愈昏。故绝巧弃利,代以寡欲,盗贼无有,未足美也。夫圣智,才之杰也;仁义,行之大者也;巧利,用之善也。本苟不存,而兴此三美,害犹如之,况术之有利,斯以忽素朴乎!
今译:如果城墙高大坚固了,那么攻城的器械——冲就随之产生了;如果利欲兴起了,那么追逐利欲的心就随而加深了。假如没有欲求之心,就是有所崇尚也没有盗窃;若私欲之心横行,那么就会使人利令智昏。因此,要弃绝智巧利欲,并用寡欲之心代替,这样就没有了盗窃,这不足以称美啊!圣智,是才华最杰出的;仁义,是行为最高的;巧利,是实用中最好的。圣智、仁义、巧利三者,虽为最美者,但是道如果不存而举此三美,其害已如上述。何况专用此三者以为行事之准则,而根本抛掉素朴的大道呢!
备注:(论语颜渊:“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十九章王弼注:“此三者以为文而未足,故令人有所属,属之于素朴寡欲。”)
原文:故古人有叹曰:甚矣,何物之难悟也!既知不圣为不圣,未知圣之不圣也;既知不仁为不仁,未知仁之为不仁也。故绝圣而后圣功全,弃仁而后仁德厚。夫恶强非欲不强也,为强则失强也,绝仁非不仁也,为仁则伪成也。
今译:因此,古人感叹说:难啊,这种道理实在是太难领悟了!既然知道没有圣德不是圣人;未必知道有圣德的也不是圣人;既然知道没有仁德的是不仁义的,但未必知道有仁德也是不仁义的。因此,弃绝圣德,然后圣功才能完善;抛弃仁义,然后仁义之德才能淳厚。反对刚强并非不想刚强,而是因为有心于刚强就会失去刚强;弃绝仁义并非不想仁义,而是因为有心去做仁义就会变成虚伪的了。
原文:有其治而乃乱,保其安而乃危。后其身而身先,身先非先身之所能也;外其身而身存,身存非存身之所为也。功不可取,美不可用。故必取其为功之母而已矣。篇云:“既知其子”,而必“复守其母”。寻斯理也,何往而不畅哉!
今译:有太平盛世就有战乱纷争,保守安逸就有危机。把自己放在后面,反而受人推举而在前,想受人推举而不是把自己放在前面所能达到的;使置身度外才能保存身心,保存身心不是保存身心所能达到的。功名不是可以拿取的,美德不是利用的。因此,一定要抓住事功背后的根据啊。《老子》说:“既知其子”就必定要“复守其母”。循着这个道理,那还有什么所不能畅达的呢?
备注:(七章:“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五十二章:“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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