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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的古墓,暗藏一个家族的荣光 探访重庆“奉直大夫”坟

前言:提到重庆,很多外地朋友都以为这里只有火锅和码头文化。其实建城史有3000多年的山城,并不是文化的荒漠,作为一个本地人,我将尽绵薄之力来更多的宣传重庆的历史文化内涵。

密林深处,那座160多岁的古墓

在重庆回兴农业园区附近,有一座清代咸丰年间的“大坟”,是一位赖姓官员的夫妻合葬墓,墓地的规模曾经很宏大,特别是墓前矗立的那座高9米宽5米的石牌坊、牌坊前一队高大的石望柱以及牌坊上镌刻的咸丰帝册封的圣旨原文、加上无处不在的各种精美雕刻纹饰,处处都显示着墓主人生前的“显赫身事”。

奉直大夫的归宿

坟主姓赖,咸丰年间官拜“奉直大夫”,究竟是个什么品级的官员,答案是“从五品”,属于比芝麻官大又远比不上封疆大吏,估摸着算现在的副处或者科长一类。

据有的资料考证,他的这个官衔很有可能是花钱买来了,特别是清晚期,“捐官”成了很普遍的现象。虽然历史的真相现在无从考证了,但是赖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财力殷实这一点肯定毋庸置疑的,否则也没有能力营造如此豪华的一座坟茔。

牌坊前一左一右都立着石质的“望柱”。这东西在古代,必须是取得举人以上“功名”,经皇帝敕封恩准,才能在墓前树立,以体现阶级的优越性。

上面曾经雕有狮子,但左边这个的狮子已经劈裂了。

右边的这一根,柱顶的狮子还依稀能辨认。

望柱只有,便是大坟的牌坊,一座四柱三间的仿木结构,屋顶有鸱吻,基座立柱用抱鼓石固定,牌坊上满是精美浮雕。

最顶部的雕刻已经完全风化,推测应该是“圣旨”之类的图案。

在下边雕刻有“鸾凤和鸣”,寓意夫妻恩爱。“鸾凤和鸣”之下又有五只蝙蝠和铜钱,寓意“五福(蝠)临门”和“福(蝠)在眼前(钱)”。看看古人的情趣,蝙蝠自古以来就有吉祥的含义,所以敬请各位不要吃BF(暂且不论这次的新冠疫情源头到底是什么),保护所有野生动物。

“明德”字样下,一大一小两只狮子雕刻得活灵活现,表达的是“(狮狮)事事顺心”。

兔子的可爱形象象征了“长寿”、“吉祥”、“生育”的美好愿意,两只兔兔是不是多子多福

“秋霜”下雕刻着猫在牡丹花中戏蝴蝶,古代建筑中很常见的题材。因为谐音为“耄(猫)耋(蝶)”,牡丹花则一直有“富贵荣华”的象征,深受百姓的喜爱。

咸丰皇帝册封赖家家母的圣旨原文,其后人们在牌坊上逐字逐句字地刻了下来,但部分已经风化剥落了。

立柱上有牌坊的建造时间,咸丰九年就是公元1855年。

牌坊之后数米远就是坟头,老远就能看见中间“壬山丙向”的字眼。这个就涉及到命理、风水、堪舆之类的学问了,大概的意思是坐北朝南,祖坟埋好了自然荫及子孙后代

“正从三品,祖母,母,妻,各封赠淑人。正从四品,母,妻,各封赠恭人。正从五品,母,妻,各封赠宜人。正从六品,母,妻,封赠安人。”《大清会典事例 吏部 封赠》

因为赖家老爷是从五品,所以其夫人被诰封为“宜人”(可见等级观念无处不在,一直延续到今日)。后世子孙根据这个规定,将她的名讳、生平和诰命刻在墓碑上。

坟头雕刻有各种花鸟虫兽、忍冬纹、卷云纹、亭台楼阁、苍松翠柏。但大部分已经漫灭不清了。

整个墓塚原来面积有1500多平米,至今轮廓依稀可辨,只是早变成了菜地,去的时候农夫正在墓顶进行播种。至于墓葬本身,也已被盗了无数次。

牌坊保存状况堪忧 整体摇摇欲坠

在我的记忆中,十多年前就有媒体报道,准备对这座严重风化的古墓和牌坊进行搬迁保护。殊不知到了2020年,它还在那里默默承受着风雨无情的侵蚀。保存状况非常不乐观,牌坊整体在进一步的风化,变形,开裂。整个结构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彻底消失。

站在古老的牌坊下抬头望去,不远处的高架桥上是频繁驶过的动车,头顶上盘旋着重庆江北国际机场往来穿梭的航班,相邻的轨道交通9号线也在热火朝天的施工。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在这个春日的荒野产生了奇妙的时空交汇。

看着这座近两百年岁月沧桑的墓园,总会让你感叹人生的短暂、生命的无常。但前人们遗留下来的精美文化遗产,却能延续至今。每念及此,对他们的敬意就愈加强烈。

目前赖家坟石刻建筑群虽为渝北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很明显,文物的现状和周围环境显然是和其定位严重不相符合。希望责任单位采取有力的措施加大保护力度,不要让本已不多的历史文化遗存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那将会抱憾终身。

后记:本来想写一篇游记,殊不知越走越偏弄成了田野考古调查一般,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保护所有留存下来的文化遗产,文化自信不能仅仅是一句口号停留在纸面,160多年的时间不过是浩瀚光阴中的一道闪电,虽然微不足道,却也曾经照亮过历史的天空。通过它我们才能更好的明白过去从哪里来,将来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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