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周末,小远来找我,站在门口怒视我,“还要不要工作?打算从此喝西北风吗?”我侧身将他让进客厅,“若是喝风能解决吃饭问题,我也不介意。”小远拧眉,“少废话,到底要不要接杂志封面拍摄?”“当然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乔默然已经离去11天,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抱拥无望的爱哭泣至死,终究没有,终究是愿意生活下去。
隔一周,在杂志指定的拍摄地点,竟然又见到你。仍是那件黑色夹克,漂亮的眉眼舒展着。你正与几个工作人员交谈,见到我,走了过来,“嗨,苍白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给你一个微笑。
小远走过来,看我,又看你,“凌非,你们认识?”你摇头,“不久前在MFG见过一面,就帮阿树代班那次。”小远一只胳膊搭上你肩膀,暧昧地笑,“小心哪,我们的谢之与小姐情伤未愈,不要太接近了。”我立刻向小远投去警告目光。你耸肩,咧开嘴巴,“谢小姐,过来这边,我帮你上妆。”
第一次,我在化妆师的工作中感到慌乱与惧怕。你的手指修长而冷硬,并不适合化妆,然而你那么犀利地一眼看穿并呈现了我的特质。不是时下流行的任何一种妆容,仅仅是适合我展现我,冷艳又神秘。
后来我从小远口中得知,你的正职是某家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平日里喜欢充当救火队员帮人代班,除了我见过的服务生、化妆师,还有电台DJ,偶尔也像我一样担当平面模特。
你是我所见所知最有才情的男生。
5
我开始接拍你负责的宣传片。
接连几天,你都站在摄影棚角落,一身黑西装、简单帅气。我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心跳如鼓点隆重。
拍摄结束那天,我终于想出好理由打算再次约你,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出棚外,见到你、小远,和一个女孩在说话。你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目光不时落在女孩身上。
我低下头,绕过你们离去。
几个月后的傍晚,接到你的电话。“之与,现在有空吗?过来拿一下之前那个广告片的报酬。”我放下电话,套上一件纯白衬衣,洗旧的仔裤,球鞋,匆匆赶到你的公司。
许久未见,你依旧是我最初见到时豁朗爱笑的样子。侧头打量我半晌,你赞许地点头,“这才是适合你的样子,年轻,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我笑了。4年多以前,乔默然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看人的眼光一向这样犀利精准么?”你耸肩,“看感觉。没感觉的人,连看都不看,怎么会准?”我的心动了一下。你这句话,是否代表了,某种特别的含义?
你提议不如等你下班,一起去酒吧玩。我说好。晚上9点多,我们去到你一路上眉飞色舞形容的有很棒爵士乐手的酒吧。
一进门,吧台后的服务生就迎上来招呼你。我站在后面,看着你跟服务生愉快地交谈,又看着你走上酒吧角落灯光闪烁的舞台,接过其中一个乐手的吉他,穿短裙的女歌手很快离开,留你在麦克风前自弹自唱。 凌非,你就像一个宝藏,随时可以给人带来惊喜。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许多话,相谈甚欢。你的渊博远超过我的想象。你还说,曾在某本杂志里见到我的平面照,那时就觉得我一定与众不同,漂亮但不平庸。我惊奇地看着你,漂亮的眼睛与笑容,是为这相聚而喜悦吗?我再不敢看不敢想,抓起酒杯,狠狠灌下一大口。
后来我们都喝醉了,互相搀扶着走出酒吧,在夜风四起的街上摇晃着行走。你的笑声朗朗,洒了一路,我却无力收藏。这之后,我只在某一次逛街时与你偶遇,你身边是那个我曾见过的女孩。我微笑与你招呼,然后目送你们走出视线。
6
临近春节,我给乔默然打电话,告诉他我即将离开广州。他问我打算去哪里。我说,“重庆,或者云南,哪里都好。”“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想着你。”我顿了一下,“如果我去武汉呢?”乔默然立刻静默了,许久,才说,“你知道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没关系,再见。”我挂断电话。
再也不见,乔默然。
离开广州那天,我犹豫着要不要给你短信,内容都已输入,终究放弃。行李收拾好,我站在玄关,看着曾经被大小物件填满的温暖房间,此刻一片空旷冰凉,仿佛我与乔默然那一场耗尽气力的相爱。
夜行的火车上,其他旅客已入睡,我悄悄坐起,双手环抱住曲起的膝盖。我想念乔默然,也想念你,凌非。在我无法忘掉乔默然的时刻,毫无防备地爱上了你。这是我直到现在才终于愿意承认的内心。
有一些人,相遇在错的时光里,注定只能是遗憾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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